第二章 交错的轨迹

林悠攥着发烫的笔记本冲进书店时，玻璃门被撞得叮咚作响。苏然转身的瞬间，她恍惚看见高中时代那个总在阳光下冲她笑的少年，连白衬衫领口翘起的褶皱都与记忆里重合。

“你的书签。”苏然将夹在书里的银杏叶递过来，叶片边缘泛着经年累月的褐色，正是他们最后一次在老树下分别时，林悠慌乱间塞进他手心的那片。林悠指尖触到叶脉的纹路，突然想起他转学那天，雨水打湿的校服肩头也是这样的触感。

书店角落的咖啡机发出嗡鸣，苏然替她点了杯热拿铁。氤氲的热气里，他说起这些年辗转各地的生活，说到某个城市的樱花雨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耳后的碎发上。林悠低头搅着咖啡，发现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杯身滑落，像极了那天她在树下强忍着不落的眼泪。

“其实我偷偷回来过。”苏然突然说，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高考前一个月，在你教室外的梧桐道上，看你抱着习题集跑过去，马尾辫一甩一甩的。”林悠猛地抬头，那些被她视作孤军奋战的日子，原来早被温柔目光笼罩。

暮色渐浓时，苏然送她到地铁站。站台上的风掀起林悠的裙摆，她忽然想起高中体育课上，苏然替她捡回被风吹跑的课本时，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心跳如擂鼓。“明天有空吗？”苏然垂眸看着她，喉结轻动，“我想带你去看个地方。”

地铁呼啸而过的气流里，林悠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玻璃幕墙映出两人重叠的身影，仿佛时光倒带，回到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她转头看见同桌在草稿纸上画下歪歪扭扭的简笔画，画里扎马尾的女孩正偷偷看窗外的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