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冬天,总是阴冷得让人心底发寒。灰蒙蒙的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湿布,压在头顶,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的指尖轻轻滑过琴键,最后一个音符如一缕轻烟般消散在空气中,却似乎还残留着月光下的余韵。这是肖邦的《夜曲》,也是我们初遇时他为我弹奏的那首曲子。掌声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我微微鞠躬谢幕,抬头的一瞬间,目光却定格在音乐厅最后一排——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吴世勋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肩头落着未融化的雪花,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而平静,像是望向无尽深渊的湖水。我的心猛地一颤,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散场后,他在后台走廊等我。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削瘦脸庞上,勾勒出更加分明的下颌线条。他的声音有些哑,低低地传来:“收到音乐节的节目单,看到你的名字……我就来了。”
“你怎么……”我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他走近一步,摘下手套,掌心温热得近乎灼人,贴上了我的脸颊。“我试过了。”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我的泪痕,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这半年,我试过忘记你。”
“然后呢?”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像一片被风吹动的枯叶。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我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可闻。“然后我发现……”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一样,“我宁愿背负所有骂名,也不想余生没有你。”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纯白。我们手牵着手,沿着泰晤士河畔缓缓而行,像是两个最普通的异国恋人。吴世勋将我的手攥进他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生怕冻坏了似的。
“那张纸条……”我轻声问,“是什么时候写的?”
“搬进你房间隔壁的第三天。”他笑了,笑容里带着些许无奈,“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
“那为什么不早说?”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埋怨。
“因为我是你哥哥——至少在法律上是。”他的声音低沉得像冬夜里压抑的风声,“我不能毁了你的人生。”
我停下脚步,抬起头,在漫天飞雪中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吴世勋,看着我。”我的声音坚定,不带一丝犹豫,“我的人生,从听见你弹《夜曲》那晚就开始了。”
他的眼里倒映着我的影子,深邃得让人想一直沉溺其中。
后来的故事很简单。我们在剑桥买了一栋小房子,院子里摆着一架白色钢琴。下雨天的时候,吴世勋会坐在钢琴前弹奏肖邦,而我就窝在他身旁看书。偶尔,我会故意把手伸进他的衬衫里,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肌肤,换来他无奈又宠溺的目光。“目目,你真是……”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俯身吻住我的唇,温柔得让人舍不得挣脱。
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我们终于可以相爱,像所有普通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