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途契阔》
摄影棚的灯光在凌晨三点依然刺眼,肖战盯着监视器里自己打歪的武打动作,指节捏得泛白,没想到复出后的第一场戏演的如此糟稿。替身演员已经NG了七次,导演抱着臂站在一旁,眉心的川字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再来!”他抓起对讲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武侠剧最重要的是气韵连贯,你这转枪花像在抡烧火棍!”
镁光灯重新亮起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叩响。王一博抱着保温杯探进半个身子,发梢还沾着练舞室的水珠——他刚结束隔壁棚的街舞综艺录制,连演出服上的亮片都没来得及卸。
“喝口梨汤?”王一博递过温热的陶瓷杯,指尖掠过肖战紧绷的手腕,薄荷味的气息混着中央空调的暖风拂过耳侧,肖战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的试镜现场。
那时他刚拍完古装偶像剧,被经纪人半哄半骗塞进武侠片试镜间。推开房门的瞬间,穿月白练功服的少年正单手持剑倒立,剑锋在阳光里划出银弧,落地时绣着竹叶的鞋尖不偏不倚点在青砖缝里。
“肖……战哥!”王一博直起身子,剑柄在掌心转出漂亮的花,“你真的来了!我……”少年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让肖战想起老家秋夜里流萤飞过的稻田。
此刻摄影棚的威亚再次晃动,肖战吊着钢丝腾空,余光瞥见王一博坐在角落看他拍戏。少年膝盖上摊着台笔记本,指尖在编曲软件上快速滑动,偶尔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比剑光更专注。
第八次拍摄结束时,肖战的护腕里全是冷汗。王一博不知何时站到了器械区,正握着他的长剑比划剑穗的甩法:“手腕要像活水,发力点在肘不在肩。”他忽然握住肖战的手,带着他在空地上走了个剑花步,掌心的薄茧蹭过顾言的虎口,像砂纸擦过琴弦般发烫。
“你这样——”王一博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眉骨,“转体时腰要跟着剑走,不然威亚会带偏重心。”温热的呼吸拂过喉结,肖战突然想起试镜那天,王一博即兴编了段剑舞,配乐用的是他去年发的单曲。
监视器里终于出现了满意的镜头,导演兴奋得拍桌子时,王一博已经坐在地上改乐谱了。肖战卸了护具凑过去,看见五线谱边缘画着小小的剑穗图案,旁边标着“副歌部分加古筝扫弦”。
“给你写的推广曲。”王一博指尖划过屏幕,旋律片段流淌出来,混着剑穗晃动的脆响,“刚才看你练剑突然有灵感,副歌想写成剑与琴相和的感觉。”他抬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就像你演的侠客和我写的曲子,看起来不搭,其实——”
“其实是同一种孤注一掷。”肖战接过话头,忽然想起自己复出后决定重头再来,他不怕失去。而王一博放弃了爆款综艺的常驻邀约,挤在各个剧组间隙写歌,就像此刻他眼底映着的摄影棚灯光,明明璀璨却偏要固执地追逐更遥远的星子。
收工前的最后一场戏是雨夜打戏,肖战站在木廊下看王一博冒雨调设备。少年的卫衣早已湿透,却还在跟灯光师商量如何用冷光突出剑上的水珠。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锁骨处汇集成小小的银洼,让肖战想起试镜那天他舞剑时,剑尖滴落的晨露。
“各单位注意!”导演的声音惊飞了檐角栖息的麻雀,王一博退到监视器后,朝肖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威亚升起的瞬间,肖战忽然明白,所谓星途契阔,从来不是独自在聚光灯下起舞,而是有人愿意在漫长的NG里,陪你把每个剑穗都甩成银河的形状。
雨幕中的剑光终于与沈砚新写的前奏重合,顾言听见少年在对讲机里轻轻哼起旋律,混着雨水打在青瓦上的节拍,像某种跨越时空的约定。原来最动人的默契,从不是刻意的逢迎,而是你在镜头前挥剑时,我恰好为你调准了追光的角度,让每个腾空的瞬间,都成为彼此星途里,最亮的那道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