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摩托车锦标赛最后一圈,红色赛车如离弦之箭般领先。解说员激动的声音在场馆内回荡:"苏宁羽!又是苏宁羽!这位二十三岁的C国车手即将创造三连冠的历史!"
J国女子棒球联赛更衣室里,林冶擦着球棒的手突然停住。电视屏幕中,那道熟悉的红色身影正驶过最后一个弯道。
"要赢了。"队友凑过来。
"哦。"她不咸不淡地应着,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你不对劲,林队。"队友调侃道。
"少贫……"林冶的银灰色瞳孔微微收缩。画面中的赛车突然诡异地震颤起来,在直道上左右摇摆。没有任何预兆,那辆红色战车猛地撞向护栏,在惊天动地的巨响中翻滚、解体。
"天啊!"更衣室里一片惊呼。
林冶的球棒掉在地上。慢镜头回放里,她清晰地看到苏宁羽被甩出车舱的瞬间,右腿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鲜血在赛道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看着这幕,她的心久久无法平复。就这样了?她想着。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国。
三个月后,A大毕业舞会。
林冶靠在香槟台旁,银灰色短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右耳的十字架耳钉随着她转头的动作微微晃动。
"听说没,苏家二少今天也来了。"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那个残废?他不是躲起来了吗?"
"谁知道呢,可能是想最后露个脸吧。毕竟以后..."
林冶转身,银灰色的眼睛冷冷扫过那群人。议论声立刻消失了。
舞池中央,轮椅上的身影格外扎眼。曾经张扬的苏宁羽现在瘦得惊人,病号服松垮地挂在肩上。右袖空空荡荡,双腿盖着薄毯。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围着他,笑声刺耳。
"苏少,你的冠军奖杯够垫轮椅吗?"
"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万一受刺激..."
"说真的,你现在上厕所怎么办啊?"
林冶握紧了香槟杯。她记得最后一次见苏宁羽,是在全国大学生机车赛上。他摘下头盔对她挑眉的样子,骄傲得让人想揍一拳。
"砰!"
一声闷响。轮椅被人故意推搡,猛地撞向林冶所在的方向。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扶住,香槟洒了两人一身。
"抱歉啊林队,手滑。"始作俑者嬉笑着。
轮椅上的苏宁羽抬起头。曾经明亮的眼睛现在像蒙了层灰,只有左耳那颗黑色耳钉还倔强地闪着光。他看了林冶一眼,嘴角扯出熟悉的讥诮弧度。
"好久不见,暴力女。"
林冶皱眉。这个称呼从幼儿园叫到大学,因为她是唯一能把这个富二代打趴下的人。
"看来没摔死你真是遗憾。"她下意识回怼,却在低头时怔住——苏烬霄露出的右腿上,一道狰狞疤痕从膝盖延伸到脚踝。
"看够了吗?"苏宁羽突然扯过毯子盖住腿,"残疾展览收费的。"
音乐切换到快节奏舞曲,人群重新涌动。有人故意撞了下轮椅,苏宁羽试图用右手停住轮椅,触到轮子手却无力地滑落。那只曾经能精准操控300公里时速赛车的手,现在连酒杯都握不住。
林冶鬼使神差地弯腰捡起,却在触碰到他指尖时僵住——那里冰凉得不似活人。
"别碰我!"苏宁羽突然暴怒,左手打翻酒杯。玻璃碎片划破林冶的手背,血珠渗出来。
"宁羽!"她本能地喊出小时候的称呼。
轮椅上的男人一震,随即冷笑:"怎么,林大小姐现在也会同情人了?"
林冶舔掉手背的血,银灰色眼睛眯起:"同情你?我是想告诉你——"她凑近苏宁羽耳边,"你现在的样子,真他妈难看。"
这句话像按下了什么开关。苏宁羽眼中突然迸发出林冶熟悉的光芒——那种不服输的、要跟她死磕到底的光芒。
"滚。"他咬牙切齿。对视良久他也就说出这么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