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惶恐

昏暗的空间里，我独自一人走着，和姐姐分开后，反倒平静得令人发憷。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夹杂着类似木头被啃咬的“咯吱咯吱”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奇怪的是，这并没有让我害怕，反而勾起了一丝莫名的兴奋——这里至少不是完全的虚无，还有些什么东西存在着。

突然间，几道模糊的人影映入眼帘。我瞳孔一缩，“唰”地瞪大了眼睛，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们的身体轮廓的确是人的形状，但那脸……天啊，那是怎样的一副景象？血肉模糊、支离破碎，像是一团被肆意揉捏过的泥巴，又像刚从绞肉机里捞出来的残渣，鲜血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根本分不清五官在哪里。他们一步步靠近，每经过我面前时，都会机械般地转动脑袋，虽然看不见他们的眼睛，但那种强烈的目光却如利刃般刺进我的皮肤，让我浑身僵硬。

“这……这些到底是什么？！”大脑轰然一片空白，唯一浮现在脑海中的念头就是姐姐。“姐姐！你在哪里？！”我喊出了声，可回应我的只有四周深不见底的黑暗。一阵剧烈的疼痛猛然袭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扎进太阳穴，“何连迁”的名字在耳边不断回响。我双手抱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体不受控制地蜷成一团。耳鸣声随之而来，嗡嗡作响，仿佛要把我拖入深渊。意识逐渐模糊，眼皮沉重得快要合上，好想就这样倒下去睡个痛快……

但不行！我不能倒下，绝对不能！我用力掐住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然而下一秒，两个怪人已经逼近了我，其中一个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微弱得可怜，似乎连挥动拳头都困难重重。体力早已透支殆尽，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嘶哑地咆哮着，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颤抖。另一个怪人趁机将一瓶液体灌进了我的嘴里，我条件反射般地试图吐出来，气管却被呛得直发痒，干呕了好几声才勉强咽下。那液体流进喉咙时凉凉的，没有立刻产生异样的感觉。慢性毒药？还是别的什么？我不能确定，也无暇多想，至少现在稍微缓过一点劲儿了——管它毒不毒，能喘口气再说！

怪人们站在一起低声交流，嘴唇动个不停，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我盯着他们黏腻的嘴型，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怪物？真的还算是人类吗？

我尝试迈步离开，可他们依旧牢牢抓住我的胳膊，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话音刚落，那两个怪人竟停下了动作，缓缓把面孔转向我，面部又开始扭曲了，似乎在通知我一些事情，还加上了手上动作，我尝试理解了一下，大概意思应该是让我去休息，休息?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又问了一嘴，那怪人点点头，温和了些。我甚是奇怪，真是莫名其妙，刚才那架势像是要杀了我，这会儿又关心起我来了。在这鬼地方，面对这些怪人，我能不能相信他们。

不行，当务之急，我得先找到姐姐。姐姐，你一直会陪着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