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的意识在蓝魄的身体里浮浮沉沉,神幻海那场爆炸的余波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灵魂,高烧让这具身体滚烫得吓人。白绒忙前忙后照顾了将近一天,看着躺在床上一直昏睡不醒的蓝魄,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队长请了假。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缓缓飘动,整个房间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神幻海深处,装着蓝魄灵魂的光球静静地飘在那里,原本暗淡的光芒已经变得清澈透亮,在神幻海中央悠悠地转着,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着光。
凌宇握住病房的门把手,虽然心里提前有了准备,但看到森务的时候,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次事故当中。“植物人”这个词,凌宇再熟悉不过了。他的兄长、朋友,甚至他自己都陷入过那种无尽循环的梦境里出不来。那种从心底涌出来的空虚感,他再也不想体验了。
他又输送了5%的生命力,保证灵魂不会消散之后,就走到院子里一个人发呆。“哥哥,敖森老师,段枭,浩仔,我好害怕……”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郁温,真的不用安慰他吗?”呓语有些不解地问。
郁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沉默不语了。
就在凌宇抽泣的时候,蓝魄的灵魂慢慢地飘向他,隐隐地散发着光芒,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同情。接着就一点点变化,变成了他原本狼兽人的模样。
凌宇看到这个样子,却不想多搭理。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四位已经觉醒的灵魂导师,没什么能让他心里泛起波澜的事情了。
蓝魄见状,手心里忽然出现了一条雉菊,递到凌宇面前。雉菊慢慢地燃烧起来,变成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我知道,这花对你来说很重要,送给你。”当凌宇和蓝魄共处一体的时候,记忆就已经相通了。凌宇看到了蓝魄有父母陪伴的童年时光,看到了他的朋友白绒,看到了他的死对头,还有他的梦想,这让凌宇很是羡慕。而蓝魄也看到了凌宇一直都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工具人。而这朵玫瑰,正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过了一会儿,凌宇的呜咽声渐渐停了下来。蓝魄便轻声安慰他说:“这不是你的错,没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
“嗯,谢,谢谢。”凌宇哽咽着回应。
凌宇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就去找郁温了。“尊敬的郁温导师,我想知道,你的,还有你们的身世。”郁温是导师中最年长的,也是凌宇最敬重的。凌宇知道这么问很不礼貌,但这个问题几乎关系到森务能不能醒过来。
郁温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慈爱地看着凌宇说:“孩子,能走出来就好。”
郁温回忆了一下,说:“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情况,至于其他人,恕我无可奉告。”
“我原本叫湘若曦,在三千年前是湘家的长女…曾饱览诗书,阅书三车。可与男儿一同搏弈九千,后与轩家的轩子林相爱结为夫妻。却命运多舛弄人,我怀身孕六七载正值战乱频发之际,夫君轩子林因才华出众,被朝廷任命为边疆军师。
那一日,他身披战甲,眼神坚定又带着不舍,对我说:“曦儿,待我击退敌军,便归来与你长相厮守。”我强忍着泪水,为他整了整衣袍,叮嘱他一定要平安归来。自他走后,我每日都在盼着他的消息,可等来的却是噩耗。边疆传来战报,敌军设下埋伏,夫君所率军队陷入绝境,不幸战死沙场。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我身着素衣,在他的灵位前泣不成声,曾经的誓言还在耳边回荡,可他却再也回不来了。
此后,我常常坐在庭院中,看着我们曾经一起种下的花,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泪水总是不由自主地落下,这一别,竟是永别。
我便渴望大夏统一,结束这无尽的战乱。从此更加苦读诗书,日夜钻研兵法韬略。我不顾家人反对,毅然投身军旅。在战场上,我奋勇杀敌,毫不畏惧,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为夫君报仇,为大夏统一而战。
每一次冲锋陷阵,我都仿佛能看到夫君在我身边,给予我力量。然而,长期的征战让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对着明月思念着夫君,泪水浸湿了枕巾。最终,我还是没能等到大夏统一的那一天。当我躺在病榻上,气息微弱。看着窗外飘零的雪花,我仿佛看到了夫君向我走来,他还是那身熟悉的战甲,笑容依旧温暖。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说道:“夫君,我来了……”随后,我缓缓闭上了双眼,带着对夫君的思念和大夏统一的大愿,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只记得上一世的记忆与现在的名字叫郁温。记忆只是过往,而郁温代表着我必须行驶的责任。但中间的事,我死了去哪,我遇见谁,我为何执着这个责任,却怎么都记不起。”
凌宇听后思索片刻,一个中世纪西方少女多萝西娅,温疫病死,一个近代物理学家,车祸而亡,一个古代长女,征战沙场殉国。
“真实存在的人么,或许森务有意识的话,那个方法可以吗?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