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宝钗与众姐妹来到贾母处,见贾母正与亲家商讨家事,又提及远房亲戚所遇的财产纠纷。因见贾母事务繁忙,姐妹们便一同去到探春住处。原来这探春乃贾政之女,虽为庶出,却聪明伶俐,如今协理荣国府事务。这探春也是书香门第之后,母亲赵姨娘亦曾读书识字,因此探春自幼受教,颇具才情。如今虽忙碌于家事,但依然笔耕不辍,闲暇时与姐妹们吟诗作对,倒也自得其乐。今宝钗虽客居于此,有这般姐妹相伴,除却家中琐事,余者皆无需多虑。
如今且说贾雨村,因升任应天府尹,一上任便遇到一件棘手的财产纠纷案。原来是两家争购一件古董,互不相让,以致动手伤人。那原告道:“被打伤者乃小人之主人。因那日购得一件古董,不想是盗贼所偷。这盗贼先已收了我家的银两,我家主人原说第三日方是吉日,再行交易。这盗贼却又悄悄卖与薛家,被我们知晓,去找卖主夺回古董。无奈薛家乃金陵望族,倚仗权势,将我家主人打伤。凶手现已逃之夭夭,无影无踪,只剩几个旁观者。小人告状一年,竟无人做主,望大老爷明察秋毫,捉拿凶手,为民伸冤!”贾雨村听了大怒道:“岂有这样无法无天之事!伤人之后竟敢逃逸,立刻发签拿人!”正要发签时,只见案边一个门子使眼色,似有不令发签之意。雨村心生疑惑,只得暂停发签,即时退堂,至密室,屏退侍从,只留门子一人。这门子上前请安,笑问:“老爷多年高升,可还记得当年在葫芦庙的日子?”雨村听罢,如梦初醒,方忆起旧事。原来这门子本是葫芦庙一小沙弥,因庙中失火,流离失所,后蓄发充作门子。雨村忙携手笑道:“原来是故人。”又请他坐下详谈。这门子不敢坐,雨村道:“故人重逢,自当畅谈,请坐。”门子方告座,斜签着坐下。
雨村问起方才为何阻止发签,这门子道:“老爷荣任此省,可曾了解本省的‘护官符’?”雨村忙问何为“护官符”,门子道:“凡作地方官者,皆有一私单,上写本省有权势、富贵之家,倘若不知,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爵难保,连性命也堪忧。这‘护官符’便是保护官员的符咒。方才所说的薛家,正是本地望族,老爷如何能轻易得罪?他家势力庞大,亲友众多,官员之间也多有关照。”雨村听罢,笑道:“那依你之见,此案当如何了结?”门子道:“不瞒老爷,这凶手去向,我一清二楚,待我细细道来。”原来被打伤者乃本地一富户之子,名唤冯渊,自幼父母双亡,独自守着家业。冯渊素爱古玩,对这古董志在必得,谁知却因此惹来横祸。贾雨村听后,沉思片刻,决定先稳住原告,再暗中调查此事,以免得罪权贵。于是命人安抚原告,暂且将案件压下。
却说那薛家,闻知此事,亦是惊慌不已。薛蟠虽平日跋扈,却也知此事重大,若处理不当,只怕牵连家族。于是急忙命人打点关系,又亲自上门拜访贾雨村,赠以厚礼。贾雨村见薛家如此举动,心知此事难以深究,便也不再追问,只是嘱咐薛家日后行事谨慎。
这案件便如此不了了之,冯家虽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贾雨村因得薛家之助,在应天府越发稳固,而那门子也因此事在雨村面前得宠,两人勾结,一同牟利。自此以后,贾雨村在官场愈发得意,而那“护官符”的威力,也让他更加深信不疑。
这正是官场现形,权钱交易,弱者无奈,强者恒强的真实写照。那贾府之中,虽有姊妹们吟诗作对,一片祥和,但官场黑暗,却如影随形。这一场财产纠纷,虽未波及贾府,却也让人感受到那暗流涌动的社会现实。正是:
官场如戏,权钱作祟,
强者为尊,弱者受累。
护官符现,公正难觅,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