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重症监护室的窗帘紧闭，只有心电监护仪的荧光在黑暗中跳动。金链子——本名金世昌的男人缓缓睁开浮肿的眼皮，左半边身体的知觉像被泡在冰水里。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只有右手给出了微弱的回应。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金世昌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访客椅上。那人起身走近，监护仪的冷光勾勒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是他在黑市药品交易中的合伙人，绰号"疤脸"的周志强。
"医...院？"金世昌的舌头像块厚皮革，每个字都耗费巨大力气。
"市立医院神经外科。"疤脸点燃一支烟，无视禁烟标志，"你昏迷了二十七天。那个姓苏的医生给你注射的药物引发了脑水肿。"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地下停车场、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扎入颈动脉的针头。金世昌的呼吸急促起来，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别激动，金哥。"疤脸按下呼叫按钮，同时凑近他耳边，"那对狗男女活得好好的，还收养了那个小丫头。不过..."他露出黄黑的牙齿，"我查到些有趣的东西。"
护士推门而入，疤脸退到阴影中。金世昌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苏景青那张清冷的脸。等护士离开后，疤脸将一部手机塞到他勉强能动的右手里。
"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医疗事故报告：三年前，市立医院一名糖尿病患者因胰岛素过量死亡，当时的值班医生正是苏景青。报告末尾的"内部处理"印章鲜红如血。
"还有更精彩的。"疤脸滑动屏幕，显示出一张照片——桉衍穿着警服站在禁毒支队办公室，墙上地图标记着几个红圈，"你的小警察最近在查我们的新货。"
金世昌的嘴角抽搐着上扬，形成一个扭曲的微笑。他费力地吐出几个字："准...备...礼...物。"
小满踮起脚尖，将最后一只千纸鹤挂在病房窗前。阳光透过彩纸，在苏景青的被单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九百九十九只。"她骄傲地宣布，"还差一只就完成心愿了。"
苏景青放下病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自从上周那例复杂的胰腺癌手术，他的血糖就一直不稳定。胰岛素泵每隔一小时发出轻微的嗡鸣，提醒他身体的不完美。
"明天你生日，我就能挂上第一千只了。"小满从书包里掏出一沓试卷，"看，期中考试全A！桉衍哥答应带我去游乐园庆祝。"
"他今天又加班？"苏景青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八点。
"嗯，说是在盯一个重要案子。"小满突然压低声音，"苏老师，我同桌说在电视上看到桉衍哥抓坏人，可帅了！"
苏景青笑着摇头，正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是桉衍发来的消息：【临时任务，可能通宵。记得测睡前血糖，爱你。】
他刚回复完，护士长急匆匆推门而入："苏医生，急诊科刚收了个酮症酸中毒的孩子，指名要您看！"
病床上，一个约莫十二岁的男孩脸色煞白，呼吸急促。苏景青迅速检查了血糖值——28mmol/L，远超正常范围。
"姓名？年龄？糖尿病史？"他一边下医嘱一边询问。
"林小阳，13岁，一型糖尿病三年。"陪同的中年妇女递过一叠病历，"我们是从临海市转院来的，听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
苏景青翻阅病历，眉头渐渐皱起。孩子的胰岛素用量记录异常混乱，最近一周的血糖监测数据也不合常理。
"这些记录..."
"我儿子最近参加夏令营，可能没按时打针。"妇女打断他，从包里取出一支胰岛素笔，"医生，能麻烦您重新调整剂量吗？"
苏景青接过笔，突然注意到笔身上的细微划痕——正规医院的胰岛素笔不会出现这种磨损。他不动声色地按下剂量旋钮，发现内部弹簧发出异常的咔嗒声。
"我需要做个快速血检。"他转身对护士说，"准备5%葡萄糖静滴，先纠正脱水。"
妇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医生，我儿子对葡萄糖过敏！"
苏景青的瞳孔微微收缩。没有糖尿病患者会对葡萄糖过敏，这是基本常识。他轻轻挣脱，微笑道："那我们先做皮试。"
走出病房，他立刻拨通桉衍的电话，却转入语音信箱。犹豫片刻，他发了条加密信息：【急诊科有可疑人员，疑似与假药有关。】
小满在休息室写完作业，打了个哈欠。苏景青答应九点前送她回家，现在已经超时十五分钟了。
"小满？"护士姐姐探头进来，"苏医生说让你先去停车场等他，他处理完急诊病人就来。"
小满收拾好书包，顺手把最后一只千纸鹤塞进口袋。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她哼着歌按下电梯按钮，没注意到身后的安全通道门缓缓打开。
停车场空旷得有些诡异。小满站在苏景青常停的C区23号车位旁，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突然，一辆黑色面包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
车门猛地拉开，一双戴着手套的大手捂住她的嘴。草莓发卡掉在地上，被车轮碾得粉碎。
苏景青冲出电梯时，停车场只剩下孤零零的书包。他颤抖着拾起破碎的发卡，手机突然响起——未知号码。
"苏医生。"经过变声器处理的电子音刺入耳膜，"想要小丫头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你们是谁？想要什么？"苏景青强迫自己冷静，同时用另一部手机定位桉衍的位置。
"明天上午十点，带着三号仓库的'货物'独自来旧港区。别报警，否则..."电话那头传来小满压抑的啜泣声。
通话切断。苏景青的血糖监测仪发出尖锐警报——他的血糖正在急速下降。三号仓库是警方查封的假药窝点，桉衍上周刚跟他提过这个案子。
他扶着墙深呼吸，突然意识到那个"酮症酸中毒"的男孩和妇女是诱饵。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桉衍踹开临时指挥中心的门，双眼布满血丝。禁毒支队的同事纷纷低头，不敢与他通红的眼睛对视。
"定位到了吗？"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最后一次信号出现在城北废弃化工厂。"技术员调出地图，"但那里是监控盲区，我们..."
"立刻组织突击队。"桉衍扯下领带，露出锁骨处还未痊愈的枪伤疤痕，"通知特警支援。"
支队长按住他的肩膀："桉衍，冷静！没有确切证据，上面不会批准行动。况且这明显是冲你来的，金世昌的人巴不得你违规行动。"
"那是我的家人！"桉衍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
手机震动，苏景青发来加密信息：【他们要我拿仓库证据换小满。我决定去，但需要你配合。】
桉衍闭眼深呼吸，再睁开时已恢复锐利："给我两小时。如果我没消息，再按正规程序行动。"
他冲出警局，跨上川崎400。后视镜里，警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年前他亲手给苏景青戴上这枚徽章，承诺会保护他们。现在，这个承诺正在被一寸寸撕裂。
与此同时，苏景青站在医院药库前，钥匙在手中颤抖。作为内分泌科主任，他有权限调用查封的证物药品。但交出这些证据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苏医生？"值班药师疑惑地看着他，"这么晚来取药？"
"急诊病人需要。"苏景青勉强扯出微笑，"3号柜的A类药品。"
药师犹豫了一下："那个需要副院长签字..."
"病人等不及了。"苏景青亮出手机上的假医嘱，"责任我承担。"
当沉重的金属柜门打开时，他的胰岛素泵再次报警。那些整齐排列的假药包装上，印着他三年前亲手签发的批准文号——那是他职业生涯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旧港区的海风湿冷刺骨。苏景青独自站在12号仓库前，手提箱里的假药重若千钧。
"准时。"疤脸从阴影中走出，枪口若隐若现，"东西带来了？"
苏景青举起手提箱："小满在哪？"
疤脸打了个响指，两名壮汉拖出被绑住双手的小满。她的校服沾满污渍，嘴角有血迹，但看到苏景青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苏老师！别管我，他们有好多人..."
疤脸一记耳光让她噤声："验 此时，重症监护室的窗帘紧闭，只有心电监护仪的荧光在黑暗中跳动。金链子——本名金世昌的男人缓缓睁开浮肿的眼皮，左半边身体的知觉像被泡在冰水里。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只有右手给出了微弱的回应。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金世昌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访客椅上。那人起身走近，监护仪的冷光勾勒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是他在黑市药品交易中的合伙人，绰号"疤脸"的周志强。
"医...院？"金世昌的舌头像块厚皮革，每个字都耗费巨大力气。
"市立医院神经外科。"疤脸点燃一支烟，无视禁烟标志，"你昏迷了二十七天。那个姓苏的医生给你注射的药物引发了脑水肿。"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地下停车场、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扎入颈动脉的针头。金世昌的呼吸急促起来，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别激动，金哥。"疤脸按下呼叫按钮，同时凑近他耳边，"那对狗男女活得好好的，还收养了那个小丫头。不过..."他露出黄黑的牙齿，"我查到些有趣的东西。"
护士推门而入，疤脸退到阴影中。金世昌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苏景青那张清冷的脸。等护士离开后，疤脸将一部手机塞到他勉强能动的右手里。
"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医疗事故报告：三年前，市立医院一名糖尿病患者因胰岛素过量死亡，当时的值班医生正是苏景青。报告末尾的"内部处理"印章鲜红如血。
"还有更精彩的。"疤脸滑动屏幕，显示出一张照片——桉衍穿着警服站在禁毒支队办公室，墙上地图标记着几个红圈，"你的小警察最近在查我们的新货。"
金世昌的嘴角抽搐着上扬，形成一个扭曲的微笑。他费力地吐出几个字："准...备...礼...物。"
小满踮起脚尖，将最后一只千纸鹤挂在病房窗前。阳光透过彩纸，在苏景青的被单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九百九十九只。"她骄傲地宣布，"还差一只就完成心愿了。"
苏景青放下病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自从上周那例复杂的胰腺癌手术，他的血糖就一直不稳定。胰岛素泵每隔一小时发出轻微的嗡鸣，提醒他身体的不完美。
"明天你生日，我就能挂上第一千只了。"小满从书包里掏出一沓试卷，"看，期中考试全A！桉衍哥答应带我去游乐园庆祝。"
"他今天又加班？"苏景青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八点。
"嗯，说是在盯一个重要案子。"小满突然压低声音，"苏老师，我同桌说在电视上看到桉衍哥抓坏人，可帅了！"
苏景青笑着摇头，正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是桉衍发来的消息：【临时任务，可能通宵。记得测睡前血糖，爱你。】
他刚回复完，护士长急匆匆推门而入："苏医生，急诊科刚收了个酮症酸中毒的孩子，指名要您看！"
病床上，一个约莫十二岁的男孩脸色煞白，呼吸急促。苏景青迅速检查了血糖值——28mmol/L，远超正常范围。
"姓名？年龄？糖尿病史？"他一边下医嘱一边询问。
"林小阳，13岁，一型糖尿病三年。"陪同的中年妇女递过一叠病历，"我们是从临海市转院来的，听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
苏景青翻阅病历，眉头渐渐皱起。孩子的胰岛素用量记录异常混乱，最近一周的血糖监测数据也不合常理。
"这些记录..."
"我儿子最近参加夏令营，可能没按时打针。"妇女打断他，从包里取出一支胰岛素笔，"医生，能麻烦您重新调整剂量吗？"
苏景青接过笔，突然注意到笔身上的细微划痕——正规医院的胰岛素笔不会出现这种磨损。他不动声色地按下剂量旋钮，发现内部弹簧发出异常的咔嗒声。
"我需要做个快速血检。"他转身对护士说，"准备5%葡萄糖静滴，先纠正脱水。"
妇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医生，我儿子对葡萄糖过敏！"
苏景青的瞳孔微微收缩。没有糖尿病患者会对葡萄糖过敏，这是基本常识。他轻轻挣脱，微笑道："那我们先做皮试。"
走出病房，他立刻拨通桉衍的电话，却转入语音信箱。犹豫片刻，他发了条加密信息：【急诊科有可疑人员，疑似与假药有关。】
小满在休息室写完作业，打了个哈欠。苏景青答应九点前送她回家，现在已经超时十五分钟了。
"小满？"护士姐姐探头进来，"苏医生说让你先去停车场等他，他处理完急诊病人就来。"
小满收拾好书包，顺手把最后一只千纸鹤塞进口袋。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她哼着歌按下电梯按钮，没注意到身后的安全通道门缓缓打开。
停车场空旷得有些诡异。小满站在苏景青常停的C区23号车位旁，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突然，一辆黑色面包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
车门猛地拉开，一双戴着手套的大手捂住她的嘴。草莓发卡掉在地上，被车轮碾得粉碎。
苏景青冲出电梯时，停车场只剩下孤零零的书包。他颤抖着拾起破碎的发卡，手机突然响起——未知号码。
"苏医生。"经过变声器处理的电子音刺入耳膜，"想要小丫头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你们是谁？想要什么？"苏景青强迫自己冷静，同时用另一部手机定位桉衍的位置。
"明天上午十点，带着三号仓库的'货物'独自来旧港区。别报警，否则..."电话那头传来小满压抑的啜泣声。
通话切断。苏景青的血糖监测仪发出尖锐警报——他的血糖正在急速下降。三号仓库是警方查封的假药窝点，桉衍上周刚跟他提过这个案子。
他扶着墙深呼吸，突然意识到那个"酮症酸中毒"的男孩和妇女是诱饵。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桉衍踹开临时指挥中心的门，双眼布满血丝。禁毒支队的同事纷纷低头，不敢与他通红的眼睛对视。
"定位到了吗？"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最后一次信号出现在城北废弃化工厂。"技术员调出地图，"但那里是监控盲区，我们..."
"立刻组织突击队。"桉衍扯下领带，露出锁骨处还未痊愈的枪伤疤痕，"通知特警支援。"
支队长按住他的肩膀："桉衍，冷静！没有确切证据，上面不会批准行动。况且这明显是冲你来的，金世昌的人巴不得你违规行动。"
"那是我的家人！"桉衍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
手机震动，苏景青发来加密信息：【他们要我拿仓库证据换小满。我决定去，但需要你配合。】
桉衍闭眼深呼吸，再睁开时已恢复锐利："给我两小时。如果我没消息，再按正规程序行动。"
他冲出警局，跨上川崎400。后视镜里，警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年前他亲手给苏景青戴上这枚徽章，承诺会保护他们。现在，这个承诺正在被一寸寸撕裂。
与此同时，苏景青站在医院药库前，钥匙在手中颤抖。作为内分泌科主任，他有权限调用查封的证物药品。但交出这些证据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苏医生？"值班药师疑惑地看着他，"这么晚来取药？"
"急诊病人需要。"苏景青勉强扯出微笑，"3号柜的A类药品。"
药师犹豫了一下："那个需要副院长签字..."
"病人等不及了。"苏景青亮出手机上的假医嘱，"责任我承担。"
当沉重的金属柜门打开时，他的胰岛素泵再次报警。那些整齐排列的假药包装上，印着他三年前亲手签发的批准文号——那是他职业生涯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旧港区的海风湿冷刺骨。苏景青独自站在12号仓库前，手提箱里的假药重若千钧。
"准时。"疤脸从阴影中走出，枪口若隐若现，"东西带来了？"
苏景青举起手提箱："小满在哪？"
疤脸打了个响指，两名壮汉拖出被绑住双手的小满。她的校服沾满污渍，嘴角有血迹，但看到苏景青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苏老师！别管我，他们有好多人..."
疤脸一记耳光让她噤声："验货。"
苏景青打开箱子，取出几盒胰岛素："这是你们要的批次。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急什么？"疤脸狞笑着拨通视频电话，屏幕上出现金世昌扭曲的脸，"金哥想亲自谢谢你那天的'照顾'。"
金世昌的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波形剧烈波动。他对着镜头举起一份文件——正是三年前那份医疗事故报告。
"苏...医生..."他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签了它...承认...过失...就放人..."
苏景青的血液凝固了。那份伪造的报告一旦公开，不仅他的职业生涯会终结，更会连累整个医院。
"或者..."金世昌切换画面，显示出一间装满化学容器的实验室，"让你...小警察...停止...调查..."
远处传来警笛声。疤脸脸色突变："你报警了？"
"没有！"苏景青急忙否认，但为时已晚。
疤脸拽过小满，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交易取消！"
"不！"苏景青扑上前，却被壮汉踹倒在地。胰岛素泵的导管被扯断，警报声刺破夜空。
混乱中，一道黑影从集装箱顶飞跃而下。桉衍如暴风般突入，警棍精准击中疤脸持枪的手腕。枪声响起，子弹擦着小满的发梢射入墙壁。
"趴下！"桉衍将小满推向苏景青，自己迎向另外三名歹徒。警笛声越来越近，歹徒们开始慌乱撤退。
疤脸爬起身，突然从靴中抽出匕首刺向背对他的桉衍。
"小心！"
苏景青的警告晚了一步。匕首深深没入桉衍的后腰，鲜血瞬间浸透警服。桉衍闷哼一声，反手一记肘击打碎疤脸的鼻梁。
"带小满走！"他跪倒在地，仍死死抱住疤脸的腿，"快走！"
苏景青抱起小满冲向警车，身后传来第二声枪响。他回头时，看到桉衍胸前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缓缓倒在海港的晨曦中。
第六章 余烬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上，映出苏景青憔悴的脸。已经七十二小时了，桉衍仍未脱离危险。那颗子弹距离心脏仅有两厘米，手术中三次心脏停跳。
小满蜷缩在长椅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只未送出的千纸鹤。苏景青机械地调整着胰岛素泵的剂量，眼前不断闪回那个血色清晨。
"苏医生。"主治医师走出ICU，表情凝重，"患者出现急性肾衰竭，需要立即透析。但..."
"但什么？"
"他的血型是Rh阴性，血库库存不足。我们已经向周边城市调血，但至少需要六小时。"
苏景青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臂上——相同的稀有血型。三年前海岛初遇时，他们曾为此惊讶不已。
"抽我的。"
"可你的身体状况..."
"抽我的。"苏景青卷起袖子，"这是医嘱。"
输血过程中，他的血糖再次骤降。护士手忙脚乱地拿来葡萄糖，却被他制止："先完成输血。"
当400cc鲜血流入桉衍体内时，苏景青的脸色已苍白如纸。监测仪发出警报，但他固执地盯着相连的血袋，仿佛那是两人之间最后的纽带。
"值得吗？"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景青转头，看到金世昌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推入休息室。他的半边身体仍然瘫痪，但眼中燃烧着恶毒的火焰。
"为了一个警察，毁掉自己的职业生涯。"金世昌示意保镖递上一份文件，"签了它，承认医疗事故，我就撤回对你非法调取证物的指控。"
苏景青虚弱地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
金世昌皱眉。
"因为每次低血糖昏迷，都有人拼命把我叫醒。"苏景青看向ICU，"现在轮到我了。"
走廊突然骚动起来。几名警察走进来，为首的亮出证件："金世昌，你因涉嫌谋杀未遂、绑架和制售假药被逮捕。"
金世昌疯狂大笑："证据呢？我的律师..."
"你那位'疤脸'同伙已经招供了。"警察冷笑，"顺便说，你病房里藏的毒品检测报告刚刚送检完毕。"
当金世昌被推走时，苏景青的视线开始模糊。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监测仪上的波形恢复了规律。
"苏老师！"小满的哭声似远似近，"桉衍哥的手指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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