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数交换

“学霸！” 放学后的补习班里，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和少年少女们未散的焦躁气息。瑶佳佳忽然从座位上跳起来，手里举着一张几乎被奶油涂得面目全非的草稿纸，冲到讲台前时，脚步带起一阵轻响。“我用裱花袋找到了这道立体几何题的辅助线！” 她的声音清脆又兴奋，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铜铃，笔尖还沾着一点点融化的巧克力酱，那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甜点与数学交织的乐趣中。

李志杰抬起头，视线落在那张纸上的歪歪扭扭线条上。奶油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三棱锥轮廓，旁边甚至还画了一个戴着学士帽的小蛋糕人，表情呆萌。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忍住笑意，却又故作严肃地开口：“胡闹。” 但话音未落，他自己却鬼使神差地拿起笔，“辅助线应该从这个顶点切入……” 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认真，似乎想把内心的波动藏得更深一些。

瑶佳佳拍了下手掌，动作干脆利落，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过李志杰的手臂。“所以说啊，”她眨巴着眼睛，语气活泼，“解题和裱花其实是一样的嘛！都需要找到最佳角度才行！” 窗外夕阳斜照，金色的余晖洒在黑板上，将两人的影子叠印成一幅温暖的剪影画。那一刻，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连空气中的灰尘都变得温柔。

当晚，云朵烘焙坊飘出阵阵甜香。瑶佳佳系着草莓图案的围裙，踮起脚尖将新出炉的芝士蛋糕小心翼翼地装进精致的礼盒里。“这是交换的报酬！” 她把礼盒塞进李志杰怀里，语气中透着期待，“明天教我函数图像好不好？我想画出会开花的抛物线！” 李志杰低头看着礼盒上用糖霜写着的“谢谢学霸”，喉咙突然发紧。自从母亲调到市图书馆古籍修复室工作后，他早已习惯了独处的清冷时光。然而此刻，在烘焙坊暖黄灯光下，少女笑起来露出的虎牙，竟比任何复杂的数学公式都要耀眼。

另一边，孙浩晃着篮球走进教室，正巧撞见刘榆把撕碎的报名表用力塞进垃圾桶。“哟，这不是我们的高岭之花吗？” 他故意拖长语调，语气戏谑，“听说某人找关系把美术特招名额给抢走了……”

“闭嘴！” 刘榆猛地转身，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冬日里的寒冰，“孙浩，别多管闲事。”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裙摆划过地面，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碎纸在晚风中翻卷，像无声的控诉。孙浩望着她的背影，摸出手机，给李志杰发了一条消息：小心刘榆。

深夜，书房安静得只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李志杰翻开瑶佳佳的错题本，密密麻麻的批注间，夹着一张手绘的蛋糕配方，边角处画着戴学士帽的小人，憨态可掬。突然，一张泛黄的药盒包装纸滑落，上面印着德文的“β受体阻滞剂”。他皱眉上网搜索，屏幕闪烁间，跳出的疾病名称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罕见的心脏病，需要长期服用药物控制。

窗外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他的书桌上，映得那张包装纸上的字迹愈发清晰。他合上笔记本，指尖轻轻触碰礼盒上糖霜写就的“谢谢”，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似是怜惜，又带着几分无法言说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