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两人借着树影花丛的掩护，穿过重重院落。相府布局美羊羊了如指掌，哪处有守卫，何时会换岗，都刻在她记忆深处。

景羊羊的院子在相府最偏僻的东北角，自他死后便被封存。院门上挂着生锈的铁锁，围墙上爬满藤蔓，一片荒凉。

"有机关。"喜羊羊突然拉住准备翻墙的美羊羊，指向墙头一处不起眼的凸起，"触碰会引发铃响。"

美羊羊眯眼细看，果然发现几根极细的丝线隐在藤蔓间。谁会在一座废弃院落设机关？除非...里面藏着什么！

喜羊羊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些粉末洒在丝线上。粉末附着处，丝线显形——竟有十余根，纵横交错如蛛网。

"相府的手笔？"他低声问。

美羊羊摇头："大夫人没这个本事。这手法..."她想起母亲毒经上记载的机关术，"像是药王谷的'千丝阵'。"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绕到院后。那里有棵老槐树，枝干伸入院内。小时候，哥哥常带她从这里偷溜出去玩。

喜羊羊先上树，确认院内安全后向美羊羊伸出手。她犹豫一瞬，还是搭上他的手掌。他的掌心温暖干燥，稳稳地将她拉上树枝。

院内杂草丛生，唯有中央一条小径被踩得平整，显然常有人走动。主屋门窗紧闭，但门楣上挂着的辟邪铜镜却锃亮如新——有人定期擦拭！

美羊羊心跳加速，轻手轻脚地靠近主屋。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灰尘味中混着一丝檀香，看来不久前还有人来过。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屋内陈设。一切都保持着哥哥生前的样子：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墙上的弓和剑，甚至连床榻上的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仿佛主人随时会回来。

美羊羊喉头发紧。十年了，这里竟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有人定期打扫。"喜羊羊检查着书案，手指抹过桌面，"没有灰尘。"

美羊羊走向书柜，那里曾放着哥哥最爱的兵书。指尖滑过书脊，突然触到一本手感不同的册子。她轻轻抽出，是一本伪装成《孙子兵法》的笔记！

翻开第一页，哥哥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景和十二年三月初七，发现相府账目异常。西域"香料"实为禁药"幻魂散"，经大夫人之手流入宫中...」

美羊羊双手发抖。这就是哥哥被害的原因！他发现了大夫人的秘密！

"有人来了。"喜羊羊突然压低声音，一把拉过她隐入床帐后。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脚步声渐近。美羊羊屏住呼吸，从帐缝中窥视。来人提着灯笼，昏黄的光线下，只见一袭素色衣裙——竟是大夫人本人！

大夫人缓步走入，在哥哥书案前停下。她放下灯笼，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轻轻擦拭案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这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与美羊羊记忆中那个刻薄狠毒的大夫人判若两人。

"景儿..."大夫人轻唤哥哥的名字，声音哽咽，"娘来看你了..."

娘？！美羊羊如遭雷击。大夫人不是哥哥的继母吗？为何自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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