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六层的应急灯把王默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摸着渗水的混凝土墙往前挪，背后冰晶摩擦防护服的声响像砂纸擦玻璃。舒言举着辐射检测仪跟在三步之后，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早已爆表。
"那个声音说第三裂缝..."王默的呼吸面罩蒙着白雾，"可这鬼地方至少有五十道裂痕。"
手电筒扫过墙角时，光斑里突然闪过金属光泽。王默蹲下身，发现嵌在墙里的居然是台老式胶片放映机。当她拂去积灰按下开关，生锈的齿轮竟发出呻吟般的转动声。
黑白画面跳动在霉斑遍布的墙面。扎着麻花辫的少女正在战地医院包扎伤员，她锁骨处的冰花胎记在镜头前一闪而过。王默浑身发冷——那是1945年的广岛，而画面里的护士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胶片突然卡住，刺耳的刮擦声中传来爆炸轰鸣。舒言猛地拽开王默，他们刚才站的位置塌出个两米见方的黑洞。腐臭的风从地底涌上来，带着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
"下面有东西在呼吸。"王默抓住生锈的钢筋梯往下爬，冰晶刮蹭铁锈发出蓝火花。当她踩到第七阶时，头顶传来舒言的惊叫——他的防护服被钢筋划破，小臂皮肤正在渗出金色液体。
此刻的雷霆圣殿，庞尊的雷暴正在摧毁最后一道结界。他机械化的右眼锁定白光莹，掌心聚起足以熔穿钢板的电浆球。
"TS-01，执行清除指令。"不带感情的电子音从他喉咙里挤出。
白光莹旋身躲过电光，光刃擦过他耳侧的条形码。当紫色能量顺着伤口灌入时，庞尊突然僵住，左眼短暂恢复清明："快走...他们在我脑核装了..."
话没说完，后颈的条形码红光暴涨。他像提线木偶般扭转身体，雷暴化作巨网罩向白光莹。光刃劈开电网的刹那，白光莹看见他左眼角有东西在闪光——是当年她系在樱花树上的许愿铃铛。
切尔诺贝利地底突然传出钟鸣。王默跳下最后一级铁梯，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间，她仿佛被按进冰海——百米高的青铜巨门耸立在面前，门扉上缠绕的锁链刻满熟悉的蓝玫瑰纹样。
舒言突然闷哼着跪倒在地。他小臂上的金液凝成藤蔓状，正顺着血管往肩膀爬。"王默...这图案..."他颤抖着翻开笔记本，某页潦草地画着敦煌壁画的局部，"和门上的...一样..."
王默的手刚触到青铜门，背后的冰晶蝶翼突然暴涨。防护服碎片如雪片纷飞，幽蓝光芒从她脊背流泻而出，在门上投出巨大的蝶影。锁链开始崩裂，尘封的齿轮组发出苏醒的轰鸣。
"别开！"舒言扑过来时已经晚了。门缝里泄出的不是气流，而是粘稠的暗蓝色雾霭。王默被掀翻在地，右眼突然涌入无数画面：南宋临安城的画舫、冰川考察站的暴风雪、还有水清漓在湖底拾簪时颤抖的指尖。
浓雾中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舒言抓着她往后退，手电筒光束里浮现出三米高的类人机械。它胸口镶嵌着冰晶核心，左臂是转轮机枪，右臂却握着把青铜古剑。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生命体。"机械眼亮起红光，"执行净化程序。"
王默突然发现能看懂它外壳上的铭文——那是公元前2600年的苏美尔楔形文字，写着"神罚执行者七号"。
机枪转动的瞬间，她背后的蝶翼自动展开。冰晶碎片如暴雨激射，在机械体表面凿出无数凹痕。舒言趁机甩出登山绳缠住它的古剑，却被带得双脚离地。
"王默！门里有东西在发光！"
她转头望去，透过逐渐开启的门缝，看见成排的水晶棺悬浮在虚空。每具棺椁都封存着不同时代的服饰，而最近那具里...躺着穿白大褂的自己。
机枪子弹擦过耳际时，王默突然听见水清漓的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震响在骨髓里："别碰门后的..."
爆炸气浪吞没了后半句。白光莹引着失控的庞尊撞进地下空间，雷暴与蓝雾碰撞出诡异的极光。当王默的冰晶蝶翼贯穿机械体核心时，所有水晶棺同时开启，三百个"王默"齐齐睁开眼睛。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