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漏洞

第三章 漏洞

晨雾未散，燕纸鸢捧着新熬的药汤踏进母亲的屋子，却见庄未然正握着母亲的手，案上摆着一碗色泽诡异的黑汤。“这是城南名医开的方子，说是能固本培元。”庄未然温柔地吹着汤面，余光瞥见燕纸鸢，笑意更深，“鸢儿来得正好，帮母亲试试这药温凉。”

瓷勺刚触到舌尖，一股腥甜直冲喉头。燕纸鸢强忍着反胃，在药汁滑入喉咙的瞬间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药味在口中炸开。“好苦……”她踉跄后退，打翻药碗，瓷片飞溅间，她清楚看见庄未然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

“这孩子，怎么这般毛手毛脚！”庄未然迅速收拾残局，却没注意到裙摆扫过药渣时，一片指甲盖大小的褐色药皮粘在了绣纹里。燕纸鸢装作头晕目眩，跌坐在椅子上，余光死死盯着那片药皮——是钩吻，和昨日在济世堂见到的一模一样。

深夜，燕纸鸢翻窗而出，循着白日里的记忆摸到庄未然的院子。月光下，丫鬟们正在晾晒衣物，那件沾着药皮的襦裙随风轻摆。她屏住呼吸，趁着更夫打盹的间隙，用匕首挑下药皮塞进袖中。正要离开，却听见屋内传来压低的对话。

“那丫头最近太不安分了。”是庄未然的声音，“明日让燕璃把她引到后山，找几个流民……”

燕纸鸢浑身发冷，指尖紧紧抠住窗棂。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慌忙躲进暗影，却撞进一个带着松木香的怀抱。“这么晚了，燕小姐在做什么？”低沉的嗓音带着戏谑，齐钰把玩着她鬓边的碎发，月光将他的影子笼罩在她身上。

“王爷若是想抓我把柄，大可现在动手。”燕纸鸢猛地推开他，却被握住手腕。齐钰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本王对你的秘密更感兴趣——比如，你藏在鞋底的药皮。”

燕纸鸢瞳孔骤缩。不知何时，齐钰已经抽走她藏在鞋底的证物。男人将药皮对着月光端详，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钩吻剧毒，燕小姐打算用它做什么？”

“与王爷无关。”她伸手去夺，却被齐钰反手扣住双手按在墙上。男人身上的气息将她笼罩，他低头看着她涨红的脸，突然轻笑出声：“明日巳时，城西破庙。带着你知道的一切，来换这个。”他松开手，药皮轻轻落在她掌心，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燕纸鸢如约来到破庙。齐钰倚在斑驳的梁柱上，身旁站着几个黑衣侍卫。“说吧，燕家的秘密。”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漫不经心地开口。

燕纸鸢深吸一口气，将账本上的记载、母亲的死因和盘托出。说到激动处，泪水夺眶而出：“庄未然不仅要我母亲的命，还要将我赶出燕家！王爷若肯相助，我愿为您做任何事。”

齐钰挑眉：“任何事？”他逼近一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若本王要你成为燕家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呢？”

燕纸鸢浑身一颤，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我可以演，但王爷要保证，在事成之前，护我母亲周全。”她伸手，“成交吗？”

齐钰盯着她的手，突然握住，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成交。不过，燕小姐最好记住——棋子若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下场会很惨。”他松开手，转身离开，留下燕纸鸢在破庙中，心跳如擂鼓。

回到燕府，燕璃果然来邀她去后山。燕纸鸢藏好匕首，跟着她来到偏僻的小径。几个流民从树后窜出，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三妹妹，别怪姐姐心狠。”燕璃冷笑一声，转身要走。

“慢着。”燕纸鸢突然开口，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王爷给的见面礼，事成之后，还有重赏。”流民们对视一眼，目光落在银票上。燕璃脸色骤变：“你……你怎么会和齐钰勾结？”

“勾结？”燕纸鸢逼近一步，匕首抵住她的咽喉，“从今日起，你才是我的棋子。”远处传来马蹄声，她抬头，正看见齐钰骑着马缓缓而来，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这场以命相搏的棋局，终于有了新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