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相对

春末的夜风裹挟着柳絮掠过B大女生宿舍的窗台，苏晚舟蜷缩在书桌前，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脸色苍白。论坛里最新的帖子正以每分钟十几条回复的速度刷新，有人煞有介事地分析“校草女友”的穿衣风格，有人阴阳怪气地嘲讽这段见不得光的网恋。手机在掌心发烫，是林砚白发来的第十七个未接来电。

她终于颤抖着按下接听键，电流声里传来林砚白沙哑的嗓音：“晚舟，别信那些话。”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背景音里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随着谣言一直发酵，对你对我都产生了不好的影响，我准备公开解释。”

“你打算怎么说？”苏晚舟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黑暗中她仿佛看见无数双眼睛透过屏幕窥视着他们的秘密。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林砚白摩挲着手机壳上苏晚舟送他的建筑模型贴纸，那是他们第一次互寄礼物时的惊喜。记忆里苏晚舟收到他寄的星空灯时，兴奋地连发了十几条语音，声音里满是雀跃。而现在，那些甜蜜都被舆论撕成碎片。

“我不想说谎。”林砚白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但我更怕连累你。今天午休时，隔壁班有人拿着论坛截图来问我，说你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些污言秽语像带刺的藤蔓，堵在喉间生疼。

苏晚舟却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自嘲：“说我是想攀高枝的绿茶婊？还是勾引校草的心机女？”她拉开窗帘，望着楼下三三两两路过的学生，那些投来的目光仿佛都带着刺，“砚白，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隔着屏幕说喜欢太容易，可现实……”

“不是的！”林砚白几乎是喊出来的，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晚舟，我从来没后悔认识你。那天在‘深夜树洞’看到你说‘灵感像断线的风筝’，我就知道我们是同类人。你教我赏析现代诗歌，我给你讲建筑里的光影美学，这些都是真实的。”

苏晚舟的眼眶突然发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曾在凌晨三点分享彼此的梦境，林砚白说梦见自己设计的图书馆漂浮在云端，而她梦见化作飞鸟掠过他的建筑模型。那些跨越屏幕的灵魂共鸣，此刻却被现实的利刃割得支离破碎。

“那我们该怎么办？”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迷茫与期待。

林砚白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调出一个文件夹：“我整理了我们认识以来的所有聊天记录，还有你发表在校刊上的诗歌，以及我设计图里融入你诗句元素的证明。晚舟，我想公开我们的关系，用这些告诉所有人，我们的感情不是见不得光的秘密。”

苏晚舟愣住了，看着手机屏保上那张林砚白偷拍的画室照片——他戴着耳机专注绘图，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她突然想起他说过，建筑是凝固的诗，而他们的故事，本就该光明正大地存在。

“可是……”她犹豫着说。

“比起身份，我更怕失去你。”林砚白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先视频聊聊，让我看看你，也让你看看真实的我。不用隔着屏幕担心，不用被谣言困扰。”

窗外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月光重新洒在苏晚舟的书桌上，照亮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她轻轻“嗯”了一声，突然觉得那些汹涌的舆论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因为她知道，在屏幕那头，有个人愿意为她披荆斩棘，就像她愿意为他守护内心的柔软。这场关于爱情的战役，他们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