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为数不多保留下来的母亲遗物。翻开泛黄的页面,十岁的他和母亲在游乐园的合影映入眼帘——母亲温柔地笑着,手搭在他肩上。
祁安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母亲的手腕,忽然,一个从未留意过的细节令他心头一震——那里,竟隐匿着一抹模糊的红色印记。那印记似是被时光冲淡了轮廓,却又顽强地停留在肌肤之上,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他的声音哽咽了。翻到下一页,是母亲单独的照片,背景似乎是一家医院。放大照片角落,祁安的血液凝固了——玻璃反射中,一个穿灰色西装的修长身影正站在母亲身后。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正好是母亲车祸前一天。
祁安疯狂地翻遍整本相册,在至少五张不同时期的照片中发现了虞昭的身影——有时是远处的一个模糊人影,有时是玻璃或镜子中的倒影,但毫无疑问是同一个人。或者说,同一个存在。
最可怕的是最后一张照片,母亲躺在病床上,已经奄奄一息。而在病房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胸前的名牌即使在模糊的照片中也能辨认:"Dr.S"。
"他杀了她..."祁安的世界天旋地转,"然后等了我二十年..."
窗外,乌鸦的叫声此起彼伏。祁安看向自己的手臂,红色纹路已经形成了完整的铁路网图案,中央是一个清晰的站台,站牌上写着:"终点站:灵魂收容所"。
他抓起季青临给的金属盒,取出那把钥匙。在极度的愤怒与恐惧中,一个念头逐渐清晰——如果一定要上那列幽灵火车,他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乘客。
他要做那个劫车的人。
祁安找出工具箱里的锤子,狠狠砸向自己的左手小指。骨骼碎裂的剧痛让他惨叫出声,但更让他恐惧的是,伤口处没有流血,只有红色的符号如烟雾般飘散。
"果然..."祁安喘息着,看着"伤口"慢慢"愈合",新的红色纹路填补了空缺,"我已经不完全是人类了。"
墙上时钟的指针突然加速旋转,眨眼间就从傍晚跳到了午夜。祁安知道,这是虞昭的又一个警告——时间比他想象的流逝得更快。
距离幽灵列车发车,还有不到二十四小时。
……
午夜11:30,废弃的铁路货场。
祁安站在锈迹斑斑的铁轨旁,手中的车票散发着腐肉般的气息。季青临给他的药盒已经空了,最后一片蓝色药丸在两小时前吞下,只带来了短暂的清醒。现在,红色纹路已经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像一张蛛网般在右眼周围收紧。
"记住,13号车厢。"季青临的声音在寒风中几乎听不清,"钥匙对应的可能是行李柜或者保险箱。如果看到穿红制服的乘务员——"
"跑。我知道。"祁安机械地重复着,目光盯着远处漆黑的隧道。林太太站在季青临身旁,脸色比纸还白。
她的手腕上已经没有红色印记了——作为交出怀表的代价,虞昭彻底清除了她的标记,但也永远剥夺了她丈夫回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