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徐凤年踏着斑驳的树影来到马厩。老黄正蹲在地上修补马鞍，粗糙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皮革间，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少爷，这么晚还不歇着？"
"老黄，"徐凤年靠在柱子上，月光在他俊朗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徐骁在我身边放了四个死士，甲乙丙丁。"
老黄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又继续穿针引线："少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丁和乙已经战死，"徐凤年盯着老黄佝偻的背影，"青鸟是丙，那么甲呢？"
马厩里安静得只剩下老黄粗重的呼吸声。过了许久，老黄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徐凤年从未见过的锐利："少爷觉得是老奴？"
"每次马匪追我，你跑得比我还快。"徐凤年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却锐利如刀，"老黄，你会不会武？"
老黄挠了挠花白的头发，露出标志性的憨厚笑容："会一点点。"
徐凤年猛地逼近一步："那你就是徐骁放在我身边的最后一个死士！"
"不是，"老黄摇摇头，把手放在脖子位置比划了一下，"老奴就是个马夫。"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却让徐凤年瞬间明白了其中含义——若他真是死士，此刻就该自尽以保守秘密。
徐凤年眯起眼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抱怨道："那为什么每次马匪追我，你跑得比我还快？"
老黄嘿嘿一笑，又恢复了那副憨厚模样："少爷，老奴年纪大了，怕死啊。"
徐凤年盯着老黄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算了，不跟你这老狐狸计较。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青鸟已经暴露，我身边缺个护卫。"
老黄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少爷要是缺护卫，湖底那个老家伙倒是合适。"
徐凤年眉头一皱，“可是怎么让他愿意保护我？”"
老黄神秘地笑了笑："打到他服就行了。"黎缘躲在回廊的阴影处，系统面板在她眼前闪烁不停。范闲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声音压得极低："看来今晚北凉王府格外热闹。"
"嘘——"黎缘示意他噤声，眼睛紧盯着远处湖边的动静。徐凤年和老黄正站在湖边，月光下，老黄佝偻的身影忽然挺直了几分，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
"那马夫..."范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简单。"五剑齐鸣，声如凤唳。老黄踏出第一步时，黎缘的系统突然定格在一个画面上——佝偻老人身后浮现出九道模糊剑影，其中五道凝实如真，正是眼前五剑；而最上方那道虚影，赫然是留在武帝城的黄庐剑形。
"剑一，龙蛇起陆！"
"龙蛇"剑化作青虹贯空，剑光游走如活物。老魁双刀斩出十字罡气，却被蜿蜒剑光绕过防线，肩头爆开一蓬血花。范闲猛地抓住黎缘手腕："这是以气驭剑？不...更像是剑在引导剑气！"
湖面炸开巨浪，老黄踏浪而行，第二把通体黝黑的重剑已凌空劈下："剑二，三斤压顶！"重剑无锋，却将老魁直接砸入水下三丈。徐凤年扶住摇晃的栏杆，突然想起六千里游历途中，这老仆总用这把剑拍碎坚硬的核桃给他吃。
老魁破水而出的瞬间，"并蒂莲"双剑已交错剪至咽喉。黎缘的系统突然发出尖锐提示：【检测到招式变异！原"剑三"数据不匹配！】只见本该封喉的双剑突然变向，剑柄重重敲在老魁太阳穴上。
"手下留情？"范闲眯起眼睛，"不对...这是..."
"剑四，浮沉由心。"老黄的声音混在浪涛声中传来。最轻薄的"浮沉"剑贴着水面飞行，每次触水都激起环形剑气。老魁的刀法开始凌乱，右腿又被划出深可见骨伤口。徐凤年突然发现，这分明是去年冬天老黄用树枝在雪地上教他认字时的运劲轨迹。
当"日耀"剑出鞘时，整片湖泊都被染成金色。老黄的身影在强光中与剑合一，系统警告几乎刺破黎缘的耳膜：【能量过载！建议立即遮蔽视觉！】范闲用袖子挡在眼前，却从指缝间看到惊人一幕——四把名剑如卫星环绕，而老黄手握"日耀"直刺老魁眉心，却在最后一寸骤然收势，剑尖轻轻点在其印堂。
"你..."老魁喘着粗气，脸上的刀疤抽搐着，"为何不杀我？"
老黄召回五剑归匣，又变回那个驼背马夫："杀你谁给少爷当护卫？"他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徐凤年眨眨眼："少爷，咱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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