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手机铃声格外刺耳。我从睡梦中惊醒，摸到手机时屏幕上显示着”林妍来电”。
“喂？”我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恬恬，程医生住院了。”林妍的声音异常清醒，“胃出血，现在在内科病房。”
我猛地坐起身，睡意全无：“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
“今晚半夜送来的，连续三台大手术没休息，又没按时吃饭。”林妍叹了口气，“我刚从医院回来，他现在稳定了，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二十。
“哪个病房？我现在过去。”
“现在？医院探视时间还没...”
“哪个病房，林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内科7楼，712。但你现在进不去的。”
我挂了电话，用最快速度换好衣服，抓起钥匙就冲出门。深夜的出租车少得可怜，我在冷风中站了十五分钟才拦到一辆。
市中心医院的夜班护士拦住了我：“探视时间是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
“我是他同事，”我急中生智，“来送紧急病历资料的。”
护士狐疑地打量我手里的空包，这是匆忙中我随手抓的，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
“712是吧？十分钟。”她最终让步。
走廊静得可怕，只有我的脚步声和偶尔的仪器滴答声。712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
程煜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手背上连着输液管。听到动静，他睁开眼睛，在看到我的瞬间明显愣住了。
“苏...恬？”
他的声音虚弱沙哑，与平日里的沉稳判若两人。 我鼻子一酸，快步走到床边。
“林妍告诉我你住院了。”我小声说，生怕吵醒隔壁床的病人，“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他试图坐直，却牵动了什么部位，眉头皱了一下，“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担心你啊。”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太直白了。
床头灯的光线很柔和，但我还是看到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他示意我坐下，我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堆满了病历和医学期刊。
“都住院了还工作？”我拿起一本神经外科杂志。
“下周有个学术会议。”他轻声解释，“发言稿还没写完。”
我翻开杂志，里面全是晦涩难懂的医学术语和复杂的病例分析。再看看程煜苍白的脸色，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来。
“你现在需要休息，不是研究这些。”我把杂志合上，“医生怎么说？”
“禁食24小时，静脉营养，然后流质饮食。”他乖乖回答，像个被老师训话的学生，“预计住院三到五天。”
“那就好好遵医嘱。”我放软了语气，“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他犹豫了一下：“其实...如果你不忙的话，能帮我读一下这些资料吗？我眼睛有点累。”
“当然可以。”我拿起杂志，“不过医学名词我可能会读错。”
“没关系，我听着。”
于是我开始朗读那些艰深的论文。起初很生涩，但在程煜偶尔的纠正下，我渐渐找到了节奏。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脸上，专注得让我耳根发热。
不知读了多久，我的声音开始发哑。程煜突然说：“够了，休息一下吧。”
窗外，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护士推门进来查房，看到我时明显吃了一惊。
“探视时间还没到，家属请先离开。”
我站起身，程煜却开口：“能再等一会儿吗？”他转向护士，“她是我...未婚妻，刚从外地赶回来。”
我的心脏几乎停跳。未婚妻？
护士态度立刻软化：“那好吧，但别太打扰病人休息。”
门关上后，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点滴声。我和程煜同时开口：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抱歉我擅自那么介绍——”
我们同时停下。程煜先继续：“不然护士不会让你留下。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不会。”我低头掩饰发烫的脸颊，“挺聪明的办法。”
“你该回去休息了。”他说，“今天谢谢你。”
“我下午再来看你。”我走到门口，又转身补充，“需要带什么吗？”
“如果可以...带点你的配音作品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医院晚上很无聊。”
这个请求让我心头一暖：“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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