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节数学课之后,苏晓晓能明显感觉到,蒋峤西看她的眼神里,少了几分最初的完全漠然,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
他依旧沉默,独来独往,但苏晓晓知道,那层坚冰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她没有急于求成,而是选择了润物细无声的方式。
比如,她会“不经意地”在他值日时,帮他擦掉够不着的那块黑板顶端;
会在收发作业时,将他的本子轻轻放在桌角,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随意一丢;
会在小组讨论时,看似随意地提出一个观点,恰好能接上他未尽的想法。
蒋峤西对此没有任何明确的回应,但苏晓晓敏锐地发现,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对她所有的靠近都报以身体微微后仰的抗拒。
这天中午,阳光炽烈,大多数同学都在教室或树荫下打盹、玩闹。
苏晓晓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溜达到了教学楼后那棵最茂盛的樱桃树下。
果然,那个穿着深蓝色外套的熟悉身影,正靠坐在粗壮的树干下,膝盖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明显超出初中范围的数学书。
苏晓晓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在他面前投下一小片阴影。
蒋峤西抬起头,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他看着去而复返的苏晓晓,眼神里带着询问。
“这里太阳有点斜了,会晒到眼睛。”
苏晓晓说着,极其自然地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坐下,从布包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格子桌布铺开,然后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铝制饭盒。
“我妈妈今天做了红烧排骨和番茄炒蛋,分量太多了,我吃不完。”
她打开其中一个饭盒,浓郁的肉香和酸甜的番茄气息立刻飘散出来,混合着樱桃树的清香,形成一种奇异的、诱人的味道。
她将那个装满饭菜的饭盒往蒋峤西那边推了推,自己打开另一个,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饺子。
“我们一起吃吧?一个人吃饭怪没意思的。”
蒋峤西看着那盒色泽诱人、明显是精心准备的饭菜,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
他带的,通常只是食堂里最普通的馒头或冷掉的包子。
“……不用。”
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哎呀,别客气嘛!”
苏晓晓用那把软糯的嗓子,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浪费粮食多不好。而且,我有个数学问题想请教你,就当是……补习费?”
她眨巴着大眼睛,眼神纯净,带着恰到好处的期待和一点点遇到难题的苦恼。
蒋峤西握着书页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合上了膝盖上的书,默默地接过了苏晓晓递过来的筷子。
苏晓晓心里小小地欢呼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苏晓晓果然拿出了一本奥数习题集,指着一道关于数论的问题,虚心求教。
这个问题确实有些难度,正好处于蒋峤西知识范围的边缘。
一开始,蒋峤西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了几个关键点。
但苏晓晓的理解力极强,总能抓住核心,并提出新的疑问,引导着他往更深层次思考。
渐渐地,蒋峤西的话多了起来,他拿起树枝,在泥地上画出示意图,逻辑清晰地讲解起来。
阳光透过樱桃树的枝叶,洒在两人身上,少年清冷的声音和少女软糯的追问交织在一起,竟有种异样的和谐。
他讲得投入,她听得认真。
讲完题,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蒋峤西看着空了的饭盒,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呀,是我该谢谢你给我讲题才对。”
苏晓晓笑眯眯地收拾好饭盒,然后又从布包里掏出两个红得发亮的樱桃,递给他一个,“给,饭后水果。这棵树上的樱桃可甜了。”
蒋峤西看着掌心那颗圆润晶莹的樱桃,又看了看对面女孩因为满足而微微眯起的眼睛,像两弯可爱的新月。
他迟疑了一下,将樱桃放进了嘴里。
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带着初夏阳光的味道。
他忽然觉得,这个叫苏晓晓的女孩,和她带来的饭菜、问题、还有这颗樱桃一样,都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温暖的侵略性,正一点点地,渗透进他枯燥灰白的世界里。
“你……”
他看着她,第一次主动提出了一个与学习无关的问题,“为什么……总是找我?”
苏晓晓正小口咬着自己的樱桃,闻言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神色,反而笑得更加灿烂,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因为我觉得,”她的声音软软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蒋峤西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啊。而且,和你一起讨论问题,很有趣。”
温柔?
有趣?
蒋峤西愣住了。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过他。
省城的同学说他孤傲,群山的同学说他古怪。
温柔?有趣?
他几乎觉得这两个词与自己毫无关系。
可看着女孩真诚无比的眼神,他心底某个冰冷的角落,仿佛被那颗樱桃的汁液,悄无声息地浸润、融化了一点点。
他低下头,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耳根处,悄悄爬上了一抹极淡的红晕。
苏晓晓将他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心满意足地啃完了最后一点果肉。
很好,攻略孤岛计划,进度条再次向前推进了一小格。
——卡卡卡卡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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