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清晨,大明殿上早朝,玱玹端坐于王座之上,阶下中原氏族与西炎氏族依旧分立两列,泾渭分明,隐隐透着对峙之势。
商羊氏族长率先从西炎氏族队列中出列,朗声道: “陛下,都城定则天下安,迁都之事已刻不容缓,还请陛下早日定夺!”
中原氏族的人闻言,脸上虽难掩喜悦,却皆敛声屏气,无人敢先表态。
竖沙氏族长与湖禾氏族长交换了个眼神,湖禾氏族长正欲迈步,竖沙氏族长已抢先出列: “陛下,如今西炎疆域辽阔,轵邑城地处中腹,确是更适合作为都城,老臣赞成迁都!”
湖禾氏族长紧随其后站出: “老臣附议!迁都轵邑,政令下达更为便利!”
其余老氏族族长见状,纷纷出列附和,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德岩与禹阳坐在席间,脸色愈发难看,指尖紧紧攥着朝笏。
玱玹的目光缓缓扫过未表态的中原氏族,郑氏族长率先起身: “臣赞成迁都!”
辰荣熠这次并未阻拦,带着一众中原氏族族长齐齐出列: “臣等赞成迁都!”
西炎德岩“臣反对!”
德岩猛地站起,禹阳也紧随其后,
西炎禹阳“臣也反对!”
然而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此起彼伏的赞同声淹没,
“臣等赞同迁都!”
“请陛下圣断!”
满殿大臣除了德岩与禹阳,皆表示赞同,两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身影在一片躬身的人群中格外扎眼。
德岩与禹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大势已去的灰败。
玱玹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扬声,
西炎玱玹“禺疆!”
禺疆出列,
禺疆“臣在!”
西炎玱玹“朕命你总理迁都之事。”
禺疆“臣领旨!”
禺疆跪地接旨,殿内众人也纷纷跪下行礼,“陛下圣明!”
唯有德岩与禹阳僵立着,玱玹看向他们,表情温和,目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西炎玱玹“两位王叔还有异议?”
德岩与禹阳对视一眼,终是颓然低头,随众人一同跪下,额头贴着冰冷的金砖,久久未起: “陛下圣明。”
退朝后,玱玹来到老西炎王的寝殿,躬身行礼。
老西炎王靠在榻上,神色欣慰,
西炎王“迁都一事,你处理得很好。”
西炎玱玹“孙儿要谢爷爷,将商羊氏这般的老氏族留给孙儿任用,”
西炎玱玹“若非他们,事情断不会如此顺利。”
老西炎王摆了摆手,语气淡然,
西炎王“人虽是我给的,但要不要用、如何去用,”
西炎王“全凭你自己判断,无需顾忌我。”
玱玹颔首,
西炎玱玹“孙儿明白。”
老西炎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西炎王“帝王驱使权力,亦被权力驱使。”
西炎王“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没有退路,”
西炎王“甚至连停下休息都不能,只能一往无前。”
玱玹苦笑一声,
西炎玱玹“是,孙儿知道。”
.
是夜,老西炎王的寝殿内,德岩与禹阳垂头丧气地站在榻前,舟山侍立一旁。
西炎德岩“父王,儿臣们思念故土,已奏请陛下,准备回西炎山了。”
老西炎王抬眸,
西炎王“你们想清楚了?”
德岩与禹阳对视一眼,德岩坦诚开口,
西炎德岩“儿臣本不服气,但玱玹已得人心,再争下去不过自取其辱。”
西炎德岩“不如就此放手,做个富贵散人,尚能善终。”
禹阳也黯然点头。
老西炎王欣慰颔首,
西炎王“你们如今能想通,还不算晚。”
西炎王“只要收心养性,玱玹定不会为难你们。”
西炎德岩“日后儿臣不能随侍父王左右,还望父王保重身体。”
德岩说罢,与禹阳一同跪下磕头,
西炎禹阳“儿臣告退。”
两人行礼离去,月光从窗棂洒入殿中,将地面映得一片银白。
老西炎王走到小轩窗前坐下,舟山已在案几上摆好了酒,还有一盘炖羊肉、一盘炙蚕蛹。
他斟了杯酒,望着窗外的圆月,轻声开口,
西炎王“阿缬,我们的孙子做得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西炎王“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恩威并施……”
西炎王“本以为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要成了这万里河山的祭品,”
西炎王“没想到未动兵戈、未见血光,他们也能得个善终。”
他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又将剩下的酒缓缓倒在地上,似在祭奠亡妻,
西炎王“今日高兴,你便陪我喝一杯吧。”
说着,他又倒了一杯酒,正要饮下,舟山轻声提醒,“太尊,您还在吃药调理身体。”
老西炎王笑了笑,眼中闪着释然的光,
西炎王“今日,破例一回。”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