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

中原氏族退下后，西炎王又召了玱玹、阿婼、玥璃、韶华与小夭来见。

殿内未提半句正事，只让他们陪着闲聊些家常。

玱玹依旧是往日那般恭敬沉静，言行举止毫无异样；阿婼却有些心不在焉，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

西炎王瞧出她的恍惚，打趣，

西炎王“你这丫头，莫不是在想念赤水家那小子？”

西炎王“明日祭祀上就能见着了。”

阿婼抬眸，避开他的玩笑，认真询问，

皓翎婼“外爷，您的身体究竟怎么样？”

西炎王闻言，笑声里带了几分自嘲，

西炎王“这个问题的答案，全大荒都想知道。”

西炎王“他们都盼着我这老不死的，能活多久呢。”

他目光扫过众人，笑意更深，

西炎王“你们倒说说，想让我活多久？”

殿内一时寂静，无人应声。

玱玹率先开口，语气恭敬，

西炎玱玹“孙儿只盼爷爷身体康健，能亲眼看到心愿达成。”

西炎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追问，

西炎王“不管明日我宣布什么，你都希望我身体康健？”

西炎玱玹“是。”

玱玹平静应道。

西炎王不置可否，转而看向小夭她们，

西炎王“你们呢？”

小夭撇了撇嘴，

皓翎玖瑶“您本就不信任我，我说什么您也不会信，何必多费口舌？”

西炎王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西炎王“我现在的确不敢让你们医治。”

西炎王“都下去吧，明日要忙一整天，早些歇息。”

众人行礼告退，刚走出殿门，玥璃便边走边琢磨。

外爷那句“不敢让你们医治”，结合近来的传言，既可理解为他属意德岩，故而提防他们；也可理解为，他尚未做最后决断，仍存着顾虑。

她低声问玱玹，

皓翎玥璃“明日，外爷真的会宣布立德岩为储君吗？”

西炎玱玹“爷爷近来的举动太过反常，”

玱玹目视前方，

西炎玱玹“不到最后一刻，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皓翎玥璃“那你打算怎么做？”

玱玹的目光落在前面阿婼的背影上，沉默片刻，问玥璃，

西炎玱玹“你有能让人沉睡的药吗？最好能睡足十二个时辰。”

皓翎玥璃“有。”

玥璃从袖中取出两颗药丸递给他，玱玹接过收好，

西炎玱玹“去休息吧，明日需要你精力充沛。”

皓翎玥璃“好。”

玥璃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寝殿。

看着阿婼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玱玹站在原地，指尖捏紧了那两颗药丸。

不管爷爷明日做什么决定，到了晚上，一切都会有结果。

阿婼，哥哥能为你做的事已经不多了。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看见亲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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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小月顶药谷，竹影在暮色中摇曳，空气里弥漫着草药的清苦气息。

玱玹站在竹舍前，神色沉冷如霜，禺疆与潇潇快步上前，向他躬身施礼。

禺疆“殿下，德岩虽控制了紫金顶，可我们早备下暗道与伏兵，”

禺疆“若此刻动手，定能攻其不备，自立为帝！”

禺疆的声音带着急切，额角青筋微跳。

玱玹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禺疆“若不现在动手，明日德岩一旦成为储君，”

禺疆“我等便成了砧上鱼肉！”

禺疆加重了语气，

禺疆“他定会对殿下下毒手，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玱玹在原地踱了几步，身影在竹影中忽明忽暗，焦灼之色一闪而过。

禺疆与潇潇对视一眼，双双跪下: “殿下！”

这一声呼唤似惊醒了玱玹，他停下脚步，脸色渐渐冷静下来，身姿挺拔如松，再无半分焦灼。

西炎玱玹“我意已决，不在此时动手。你们退下吧。”

潇潇无奈叩首，

潇潇“是。”

禺疆心有不甘，却终究重重抱拳领命，

禺疆“是！”

玱玹转身走进竹舍，阿婼正站在窗前，显然已将外面的对话听了去。

皓翎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转过身，眼中满是不解。

玱玹淡笑着走到案前，为自己和阿婼各倒了一杯酒，

西炎玱玹“来，坐。”

阿婼闷闷地坐到他对面，目光紧紧锁住他，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答案。

玱玹举杯，

西炎玱玹“多少生死存亡之际，你我都并肩作战。”

西炎玱玹“这份不离不弃，该敬彼此一杯。”

阿婼举起酒杯，却忍不住叹气，

皓翎婼“我多希望这次也能和以前一样化险为夷，可是……”

她声音发紧，

皓翎婼“外爷的意思已经那么明白，哥哥，你到底还在等什么？”

玱玹仰头喝干杯中酒，笑看着她，

西炎玱玹“反正无论生死，你不是都打算陪我一起吗？”

阿婼一愣，苦笑着饮尽酒液，

皓翎婼“你这张嘴，真的是越来越会哄人了！”

玱玹含笑望着她，眼中的温柔渐渐沉淀成一种复杂的情绪。

阿婼只觉视野忽然模糊，头也开始发沉。

皓翎婼“你……”

她话音未落，便软软地趴倒在案上，晕了过去。

玱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放在内室的榻上，他坐在榻边，凝视着她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鬓发。

西炎玱玹“阿婼，这一次，我不想你陪我一起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从怀中取出一朵若木花，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

西炎玱玹“今日一别……可能就是阴阳两隔。”

西炎玱玹“若我身死，此花便如我，伴你左右。”

西炎玱玹“若水族听凭你调遣，定会护你一生周全。”

玱玹转头看向身后，小夭正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他站起身，扬声，

西炎玱玹“来人。”

苗莆一身劲装，推门而入，躬身施礼，

苗圃“殿下。”

西炎玱玹“带两位王姬从密道离开。”

苗圃“是。”

皓翎玖瑶“哥哥。”

小夭望着他，眼中含着泪光。

玱玹看向她，语气沉稳，

西炎玱玹“照顾好自己和阿婼。”

他最后看了一眼榻上的阿婼，那朵若木花在她发间静静绽放，玱玹不再犹豫，转身决绝离去，只留下一室寂静与沉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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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