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厅外宾客云集,衣香鬓影间,众人拱手作揖,笑语寒暄。
辰荣熠与禹阳相对而立,彼此作揖,目光交汇时带着几分心照不宣的郑重。
阿婼正招呼着西陵辰等人,见阿念站在一旁闷闷不乐,便托付韶华照看。
韶华笑着应下,挽着阿念往花厅里走,路过的宾客见是她们,纷纷侧身行礼,两人亦含笑回礼,裙摆扫过铺着红毯的地面,留下轻浅的声响。
迎面走来一人,正是涂山璟。
他与韶华撞了个对脸,脚步猛地顿住,眼神里翻涌着失落与无措,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却怎么也迈不开步。
韶华也愣在了原地,他鬓角竟已染了霜白,衬得那张素来温润的脸添了几分憔悴。
周围的喧哗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只剩下两人对视的寂静,空气都像是凝住了。
突然,韶华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手紧紧按在胸口,身子晃了晃。
阿念连忙扶住她,
皓翎忆“韶华姐姐,你没事吧?”
西炎韶华“没事……”
韶华强撑着笑了笑,额角已渗出细汗。
涂山璟再也装不出平静,快步上前想扶,韶华却偏身避开,只让阿念扶着坐下,他喉结滚动,声音发紧,
涂山璟“请扶王姬在此稍坐,涂山氏有些微末之术,或能缓解疼痛。”
阿念连忙让开,涂山璟抬手化水为雾,一缕清润的烟丝从杯中升起,绕着韶华轻轻盘旋。
那凉意渗入肌理,心口的绞痛渐渐缓了些。
韶华抬眼看向他,四目相触的瞬间,她像是猛然惊醒,慌忙抽回手,脸上堆起客气的笑,
西炎韶华“多谢涂山族长,我好多了。”
涂山璟指尖的雾气微微一颤,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只剩下化不开的黯然。
恰在此时,厅外传来侍从高唱: “吉时到!”
宾客们纷纷起身,簇拥着往观礼处去。
花厅外早已布置得花团锦簇,玱玹身着玄色绣金礼服,站在阶前,目光却有些空落。
不多时,新娘瞫淑惠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珠帘遮面,在喜娘搀扶下姗姗而来。
众宾客笑着鼓掌,辰荣馨悦站在人群中,仪态端方,唇边噙着得体的笑,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阿念站在角落,脸色难看,紧咬着唇,瞪向新娘的目光像是要喷出火来,蓐收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闹出乱子。
喜娘从缠金石榴盒中取出一朵并蒂石榴花,递到玱玹手中。
他接过,转手递给瞫淑惠,那花触到嫁衣的瞬间,竟化作一颗咧开嘴的大石榴,籽粒饱满,寓意鲜明。
“鹊鸟报喜,花开并蒂,夫妻恩爱,百子千孙……”喜娘们的祝词伴着鼓乐响起,喜鹊在枝头喳喳乱叫,漫天石榴花瓣簌簌落下。
阿婼站在人群后,望着阶上的玱玹,他脸上虽带着笑,眼神却飘向了远处。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仿佛听见他在耳边低语: “阿婼,婚礼上,不要恭喜我。”
心口像是被堵住了,阿婼悄悄转身,脚步有些发沉地离开了喧闹的人群。
玱玹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花木深处,眼底的光彻底暗了下去,嘴角的笑意也成了僵硬的摆设。
漫天飞舞的石榴花瓣中,他恍惚间竟看成了凤凰花,那年阿婼背着他,走在凤凰树下,仰头问他: “如果我嫁给你,是不是就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
他当时笑得像个傻子: “对啊!我爹说,夫妻就是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那一言为定!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
“一言为定!”
可如今,他长大了,成了亲,身旁的新娘却不是那个穿着粉白裙子的姑娘。
漫天花瓣落在肩头,玱玹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只有眼底的湿意,在喧闹中悄悄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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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