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众人齐聚阿婼的寝殿。
殿内暖意融融，韶华和小夭懒洋洋地歪在榻上，一个支着脑袋看窗外，一个随手拨弄着榻边的流苏；
玥璃和阿婼并肩坐在榻沿，低声说着什么；
阿念则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面前摆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盆，盆中凭空幻化出几朵粉嫩的荷花，正得意洋洋地展示着。
鸢尾、苗莆、海棠、丁香围在旁边，看得眼睛发亮，连声叫好。
鸢尾“好看！王姬这手幻化术越发精进了！”
鸢尾拍手道。
海棠也跟着赞叹，
海棠“可不是嘛，这荷花像真的一样！”
阿念听得眉飞色舞，下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小夭却从榻上探过身，左看右看地挑刺，
皓翎玖瑶“光有花没叶子算什么？得再添几片荷叶，”
皓翎玖瑶“最好结几个鼓鼓的莲蓬，才算生动有趣。”
皓翎忆“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阿念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手却诚实地动了动。
小夭笑得狡黠，
皓翎玖瑶“不给我变也行啊，那继续陪我下棋？”
阿念瞥了眼角落里的棋盘，顿时觉得头疼，上次被小夭那毫无章法的棋路缠得没辙，她可不想再遭罪，
皓翎忆“就你那破棋技，还是给你变荷叶莲蓬吧！”
皓翎忆“你可真烦人，”
皓翎忆“要不是仗着自己是皓翎大王姬，有父王宠着，”
皓翎忆“搁哪儿都得讨人嫌！”
这话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连一直沉默的韶华都弯了弯唇角。
话音刚落，水晶盆里的荷花旁便冒出了几片碧绿的荷叶，叶梗上还坠着两三个饱满的莲蓬，瞧着愈发鲜活。
小夭笑着探手摘了个莲蓬，兴冲冲地想剥莲子吃，指尖一捏却空落落的，里面竟是实心的，只是个样子货。
皓翎玖瑶“咦，不能吃啊？”
皓翎忆“你傻啊？”
阿念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皓翎忆“这本来就是幻化出来的，哪能真吃？”
皓翎玖瑶“臭丫头！全天下也就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小夭作势要敲她的脑袋，两人笑闹着滚到一起，玥璃和阿婼连忙伸手去拉，寝殿里满是清脆的笑声。
玱玹不知何时已站在殿门口，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的目光落在阿婼脸上，她正笑着拉劝小夭和阿念，眼底的光比水晶盆里的荷花还要亮。
他忽然想起应龙那封信里的话，心头微微一沉。
看着妹妹们这般鲜活的模样，他又生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悲伤，若有一日，小夭和玥璃是赤宸之女的传闻被证实，这世上除了他，还能有谁护着她们？
他看向阿婼，眼神渐渐变得坚毅。
罢了，只要她们能好好活着，能这样笑着闹着，别的……都不重要。
阿婼似有所觉，抬头正好对上玱玹的目光，立即笑着朝他招手，
皓翎婼“哥哥，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玱玹走进去，在韶华和玥璃身边坐下。
阿念、小夭和阿婼则挪到对面，阿婼殷勤地给他斟了杯温水，
皓翎婼“哥哥，我身子好多了，想回一趟西炎山，看看外祖父。”
皓翎婼“你要是不放心，让阿念陪我一起去？”
阿念一脸茫然地看向她，显然没提前听过这茬。
玱玹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西炎玱玹“你是为了我的事？想去求爷爷？”
阿婼陪着笑，半真半假地开口，
皓翎婼“一半一半吧，既是看外爷，也顺便说几句话。”
皓翎婼“总不能让两个舅舅把话都说尽了，”
皓翎婼“我们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对吧？”
阿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附和，
皓翎忆“我陪姐姐去！一定求爷爷别撤你的职务！”
玱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西炎玱玹“我也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他话说完，却没再开口，只是端着水杯慢慢喝着，目光落在杯沿，不知在想什么。
玥璃和小夭对视一眼，都察觉到气氛不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神情凝重起来。
皓翎忆“哥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阿念忍不住追问，心里有些发慌。
玱玹抬眼，目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阿婼脸上，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
西炎玱玹“我要娶亲了。”
皓翎忆“什么？！”
阿念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都变了调，
皓翎忆“你、你要娶馨悦？”
玱玹摇摇头，
西炎玱玹“不是。”
皓翎忆“不是？”
阿念愣在原地，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脸上表情古怪得很。
西炎玱玹“是曋氏的嫡女，不算正妃，但位份应仅次于正妃。”
阿念茫然地看向姐姐们，显然从没听过这号人物。
小夭连忙解释，
皓翎玖瑶“曋氏是中原六大氏族之一，还是最有势力的那个。”
皓翎玖瑶“以前辰荣国在时，王族都常跟他们联姻呢。”
皓翎忆“那馨悦知道吗？”
阿念追问，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西炎玱玹“丰隆和阿昭会告诉她的，她现在应该知道了。”
阿念低下头，小声询问，
皓翎忆“哥哥的事情……说完了？”
西炎玱玹“嗯，说完了。”
皓翎忆“那我走了。”
阿念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跑，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她。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阿婼起身从柜里拿出一坛酒，倒了两杯递给他一杯，
皓翎婼“想喝酒吗？我陪你一醉方休。”
玱玹接过酒杯，苦涩地笑了笑，仰头一饮而尽。
小夭想缓和气氛，开口，
皓翎玖瑶“曋氏那位小姐我见过，”
皓翎玖瑶“容貌虽比不上潇潇和金萱，却也清秀端庄，性子很沉静。”
皓翎玖瑶“听说她女红做得极好，一手绣功，连绣娘都自愧不如呢。”
闻言，玥璃忍不住打趣她，
皓翎玥璃“你倒是了解得清楚，”
皓翎玥璃“莫不是因为她是瞫湛的妹妹，你才特意夸？”
皓翎玖瑶“去你的！”
小夭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殿内的气氛却没因此轻松多少。
玱玹没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韶华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知道哥哥心里有谁，如今做出这样的决定，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阿婼也不劝，只是默默地陪着他喝，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有担忧，有不解，却没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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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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