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涂山珩依旧跪在母亲的灵位前,香火缭绕,青烟袅袅。
涂山璟进门后站在他身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涂山璟“珩,你还要回九嶷山?”
涂山珩没有抬头,只是低声开口。
涂山珩“二哥,你知道的。”
涂山璟皱眉。
涂山璟“一百年了,她若愿意见你,早就见了。”
涂山珩指尖微颤,却仍固执地摇头。
涂山珩“她会见的。”
涂山璟深吸一口气,终究没再劝。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看似温和,实则比谁都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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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灵七日后,涂山珩收拾行囊,准备离开青丘。
然而,他刚踏出门,涂山太夫人便拄着拐杖拦在了他面前。
涂山太夫人“珩儿,你今日若敢踏出青丘一步。”
涂山太夫人“老身便撞死在这门上!”
太夫人声音颤抖,眼中含泪。
涂山珩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奶奶。
涂山珩“奶奶……”
太夫人死死攥住他的衣袖,声音哽咽。
涂山太夫人“你母亲临终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涂山太夫人“如今她刚走,你又要去守那九嶷山?”
涂山太夫人“青丘难道就不是你的家了吗?!”
涂山珩喉间发紧,一时无言。
涂山璟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奶奶并非真的想死,她只是怕了,怕涂山珩一走,又是百年不归。
最终,涂山珩闭了闭眼。
涂山珩“……好,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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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珩留在了青丘。
他帮着涂山璟处理族中事务,每日批阅文书、接见长老、调解纷争,仿佛真的成了一个沉稳可靠的涂山三公子。
可只有涂山璟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涂山珩总会独自站在青丘最高的山崖上,望着九嶷山的方向,一站就是整夜。
有一日,涂山璟忍不住问他。
涂山璟“后悔吗?”
涂山珩摇头。
涂山珩“不后悔。”
涂山璟“那为何不偷偷离开?”
涂山珩沉默片刻,开口。
涂山珩“奶奶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涂山璟看着他,忽然笑了。
涂山璟“珩,你其实比谁都心软。”
涂山珩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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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百年过去,九嶷山的雪依旧年年飘落。
涂山珩站在山脚下,仰头望着被云雾笼罩的山巅。
他的狐裘早已被风雪浸透,发间凝结着细碎的冰晶,可他的目光却比百年前更加沉静。
身后传来脚步声,涂山依蓓撑着一把青竹伞走来,轻轻为他遮住风雪。
涂山依蓓“三哥,回去吧。”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涂山依蓓“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三天了。”
涂山珩没有动,只是低声开口。
涂山珩“今日是她的生辰。”
依蓓抿了抿唇。
这百年来,她看着三哥从最初的执拗到如今的平静,看着他学会在等待中与自己和解。
可每到哪位殿下的生辰,他总会回到这里,一站就是一整天。
涂山依蓓“她不会知道的。”
依蓓忍不住道。
涂山珩却笑了。
涂山珩“我知道就好。”
这百年间,涂山珩不再像从前那样消沉,开始学着处理族中事务,甚至亲自教导族中的小狐狸修炼。
所有人都说,三公子终于走出来了。
只有依蓓知道,他书房的抽屉里,永远收着一匣子干枯的那人喜欢的桃花。
某个深夜,她曾看见三哥独自坐在庭院里,对着月光展开一幅画卷。
画上的女子眉目如画,正是当年五神山的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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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