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薇站在镜子前，最后一次调整领口的蝴蝶结。
浅灰色百褶裙，白色衬衫，深蓝色针织外套——这是她按照沈小雨学校的制服款式特意准备的。她已经很多年没穿过这样的衣服了，上一次还是音乐学院时期。
手机震动，沈岩发来消息：
**「到了，西门等你。」**
祁薇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拎起琴谱包出门。
校门口，沈岩靠在车门边等她。他今天难得没穿工装，而是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见到祁薇的装扮，他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样？”祁薇转了个圈，“像不像大学生？”
沈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喉结微动：“……太显眼了。”
祁薇笑着压低帽檐：“总比穿礼服低调。”
他们沿着校园小路向礼堂走去。五月的风裹挟着花香，远处传来学生排练的乐器声。祁薇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紧张吗？”沈岩突然问。
祁薇挑眉：“我？开过上百场音乐会的人？”
“第一次在校园活动当观众吧。”
被说中了。祁薇确实有些不适应——以往她永远是聚光灯下的主角，而今天，她只是个“神秘嘉宾”。
“你妹妹才该紧张。”她转移话题，“她表演什么？”
“《梁祝》钢琴版。”
“我改编的那个？”
沈岩点头：“练了三个月。”
祁薇心头一暖。正想说什么，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是祁薇吗？！”
“天啊！真的是她！”
几个拿着乐器的女生瞪大眼睛，指着他们惊呼。
沈岩立刻侧身挡在祁薇前面，但她已经摘下口罩，微笑着竖起食指：“能保密到我入场吗？给小雨一个惊喜。”
女生们拼命点头，激动得说不出话。
祁薇重新戴好口罩，快步跟上沈岩：“看来我的伪装很失败。”
沈岩瞥她一眼：“你走路的样子太显眼。”
“什么样子？”
“像随时准备登台。”
祁薇哑然。她从未注意过这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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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后台，沈小雨正焦急地踱步。
“哥！你怎么才来！”她冲过来，随即瞪大眼睛，“祁、祁老师？！”
祁薇摘下帽子，长发倾泻而下：“惊喜吗？”
沈小雨一把抱住她，又迅速松开，手足无措：“我我我马上要上台了！”
祁薇按住她发抖的肩膀：“深呼吸。就当我不在。”
“怎么可能当你不——啊！我的谱子！”沈小雨突然脸色煞白，“我忘在教室了！”
沈岩立刻转身：“我去拿。”
“来不及了！”沈小雨快哭出来，“还有五分钟就到我！”
祁薇扫了一眼墙上的节目单：“《梁祝》是吧？”她脱下外套，挽起袖子，“我陪你四手联弹。”
沈小雨呆住：“什、什么？”
“你弹主旋律，我负责伴奏部分。”祁薇已经走向钢琴，“正好穿得挺应景。”
沈岩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对妹妹说：“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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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的声音从舞台传来：“接下来有请高二(3)班沈小雨同学，表演钢琴独奏《梁祝》——”
帷幕拉开，观众席响起礼貌性掌声。
然后，整个礼堂瞬间炸了。
——因为人们看到，钢琴前坐着两个人。
沈小雨紧张地鞠了一躬，而坐在她旁边的祁薇微笑着向台下点头致意。
惊呼声几乎掀翻屋顶。有人尖叫，有人站起来拍照，教导主任拼命维持秩序。
祁薇轻轻按下第一个音符。
奇迹般地，全场安静下来。
沈小雨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琴键上。主旋律如泣如诉地流淌而出，而祁薇的伴奏如同温柔的羽翼，托起她的每一个音符。
当曲子进行到高潮部分时，意外发生了——沈小雨因紧张突然漏了一个小节。
就在她脸色骤变的瞬间，祁薇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滑过，巧妙衔接了旋律，台下无人察觉。沈小雨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重新找回节奏。
最后一缕余音消散，全场静默两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沈小雨站起来鞠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祁薇搂住她的肩膀，对着话筒说：“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梁祝》之一。”
台下又是一阵尖叫。
就在这时，礼堂侧门突然冲进来一个扛着专业相机的男人——是记者！
“祁薇老师！请问您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学校园？”
“这位是您新收的学生吗？”
“有传言说您和调音师正在交往，今天他是——”
记者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沈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
“私人行程。”沈岩的声音不大，但充满威慑力，“请尊重学生活动。”
教导主任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阻拦记者。祁薇趁机拉着沈小雨退场，沈岩紧随其后护住两人。
后台走廊上，沈小雨还在发抖：“对不起！我搞砸了！”
“你完美极了。”祁薇揉揉她的头发，“那个小失误只有我听出来了。”
沈岩递过纸巾：“表现很好。”
能得到哥哥的表扬，沈小雨终于破涕为笑。她突然扑上去同时抱住两人：“谢谢你们！这是我人生最棒的一天！”
祁薇被撞得后退半步，恰好靠进沈岩怀里。隔着单薄的衣料，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和心跳的节奏。
两人同时僵住，又同时若无其事地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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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学校后，三人躲进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
沈小雨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塞进嘴里，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祁老师，你知道我哥以前有多厉害吗？”
沈岩警告地皱眉：“小雨。”
“他十六岁就拿了肖邦青少年组亚军！”沈小雨充耳不闻，“要不是因为——”
“吃你的冰淇淋。”沈岩塞了一勺抹茶蛋糕堵住妹妹的嘴。
祁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我的前辈？”
“不一样。”沈岩简短回答。
“哪里不一样？”
“你是天才。”他抬眼直视她，“我只是努力过。”
这句话让祁薇心头一震。她见过太多自诩天才的人，却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平静地承认差距。
沈小雨突然举起手机：“哥！你上热搜了！”
屏幕上是网友抓拍的照片——沈岩挡在记者面前的侧影，眉眼冷峻，手臂肌肉线条在紧绷的袖口下若隐若现。
配文：**#祁薇的神秘调音师男友力MAX**
祁薇忍不住笑出声：“恭喜，你现在是网红了。”
沈岩的表情像是吞了柠檬。
沈小雨却兴奋地翻评论：“大家都在猜你们的关系！有人说你们已经秘密结婚——”
“沈小雨。”沈岩的声音危险地低沉。
女孩吐了吐舌头，突然眼睛一亮：“对了！祁老师，能给我签个名吗？就写‘给我最亲爱的学生小雨’！”
祁薇挑眉：“你想假装是我学生？”
“求你了！这样明天全校都会羡慕死我！”
祁薇笑着接过笔，却在落款时顿了顿，写下：「给我最亲爱的学生小雨——以及她最棒的哥哥。」
沈小雨如获至宝，而沈岩的耳根悄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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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沈岩送祁薇回家。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轻微的运转声。祁薇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突然开口：“今天很开心。”
沈岩“嗯”了一声。
“很久没这样放松了。”她转动手腕，“不用考虑指法是否完美，不用在意媒体评价，只是……单纯地享受音乐。”
沈岩侧头看了她一眼：“你弹得很好。”
“伴奏而已。”
“不。”他的声音很轻，“你在教她怎么飞翔。”
祁薇心头一颤。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沈岩却没有立即解锁车门。
“下周六，”他顿了顿，“小雨学校有个小型音乐会，她希望……你能来。”
祁薇歪头：“以什么身份？”
“观众。”沈岩直视前方，“我的……同伴。”
最后两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祁薇笑了：“好啊。”
她推门下车，却在转身时被叫住。
“祁薇。”
沈岩很少直呼她的名字。祁薇回头，看见他摇下车窗，夕阳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谢谢你。”他说。
不是为了今天的救场，不是为了签名，而是为了那个更重要的、无法言说的东西。
祁薇站在暮色中，忽然觉得心脏跳得有些快。
“不客气。”她轻声回答，“下次调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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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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