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暴露

祁明远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玻璃杯。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但他的目光却穿透了那些光亮，落在某个不知名的黑暗角落。

"祁总，您要的资料。"林妍轻叩门扉，抱着一叠文件走进来。她三十出头，干练的短发，眼神锐利如刀，是公司里为数不多能让祁明远完全信任的人。

"放桌上吧。"祁明远没有转身，声音低沉。

林妍放下文件，却没有立即离开。她犹豫了一下，"祁总，关于您之前私下委托我的那件事..."

祁明远的手指突然停住了。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炬，"有发现？"

林妍谨慎地环顾四周，然后从公文包内侧口袋取出一个U盘，"我找到了些东西，但这里不安全。您今晚能来我家一趟吗？"

祁明远眉头紧锁，他注意到林妍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和紧绷的嘴角。这不是她平常的样子。"有多严重？"

"比您想象的严重得多。"林妍压低声音，"尤其是关于您夫人的事...还有您那两个儿子。"

祁明远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窗台稳住身体。最近这种眩晕越来越频繁了，他总是归咎于工作压力。但现在...

"我九点到。"他简短地说。

林妍点点头，迅速离开了办公室。她没注意到，走廊拐角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正靠在墙边，将一切尽收眼底。

祁瑜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掏出手机，发了条简短的信息："计划提前。目标：林妍。"

晚上八点四十五分，祁明远正准备离开公司时，祁瑾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爸，您又要加班？"祁瑾的笑容温和有礼，但眼神却冰冷如蛇，"喝杯安神茶再走吧，您最近太累了。"

祁明远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这茶他喝了整整三年，每晚一杯，从不间断。是周莉"去世"后，双胞胎儿子开始为他准备的。

"今天不喝了，我有约会。"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祁瑾的笑容僵了一瞬，"哦？什么约会这么重要？"

"老朋友。"祁明远拿起外套，"别等我了，早点休息。"

他快步走出办公室，没看到祁瑾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

祁明远的车刚驶出地下车库，祁瑜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与孪生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起疑了。"祁瑾说。

"没关系，"祁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那是林妍公寓的备用钥匙，"我们今晚就把问题解决掉。"

林妍的公寓位于城东一栋老式居民楼的顶层。祁明远到达时已经九点二十，比约定时间晚了二十分钟。他在车里多绕了几圈，确认没人跟踪才敢上楼。

"抱歉迟到了，"他一进门就道歉，"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林妍锁好门，拉上所有窗帘，"您有这种感觉很正常。请坐，我给您看些东西。"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

"这是周莉女士'车祸'当天，医院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林妍指着画面中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您看这个人，虽然戴着口罩，但从身形和走路姿势来看，是祁瑜。"

祁明远瞪大了眼睛。视频中，"医生"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周莉。她看起来神志不清，头歪向一边。

"这...这不可能..."祁明远的声音颤抖，"警方报告说她是酒驾，车从山崖坠落..."

"没有尸体，祁总。"林妍严肃地说，"只有烧焦的车和驾驶座上的血迹。DNA检测是您签字确认的，但您还记得当时是谁催促您尽快处理'后事'吗？"

祁明远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是双胞胎。他们当时表现得异常冷静，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林妍又调出几份文件，"这是过去三年您的体检报告。注意到这个异常了吗？您的血液中一直含有微量苯二氮卓类药物成分，这种药物会导致记忆缺失和情感依赖。"

"我...我没吃过这种药..."

"但在您每天喝的安神茶里发现了相同成分。"林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几片干枯的茶叶，"我偷偷取样送去检测了。祁总，您被下药了，而且已经三年了。"

祁明远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他突然想起很多事情——那些记忆中的空白时段，那些他以为是悲伤过度造成的恍惚时刻，那些双胞胎总是在场的家庭聚会...

"还有更可怕的。"林妍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相册，"昨天我借口送文件去了祁瑜的公寓，发现了这个。"

照片上是祁瑜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日期和事件。最新一页赫然写着："处理林妍。方法：意外。时间：尽快。"

"他们知道我在调查，"林妍的声音有些发抖，"而且他们有计划地...处理过其他人。看这里——"她指向笔记上一行小字："张司机已解决，车祸。"

祁明远记得张司机，那是周莉的专职司机，在"车祸"后一个月，他也死于一场离奇的交通事故。

"我的天..."祁明远捂住脸，"我的儿子们...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周莉...她还活着吗？"

林妍还没来得及回答，公寓的灯突然熄灭了。黑暗中，两人听到大门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有人在撬锁。

"后门！"林妍抓起电脑和文件，拉着祁明远冲向厨房。那里有一道通往消防楼梯的小门。

他们刚冲出公寓，就听到前门被撞开的声音。黑暗中传来祁瑜冰冷的声音："分头找。老头子跑不远。"

祁明远和林妍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下楼。到三楼时，林妍突然拉住祁明远，"我们不能一起走。他们有两个，我们分开才有机会。"

"不行！太危险了！"

"我有证据备份。"林妍塞给他一个U盘，"去警局找陈队长，他是我大学同学，值得信任。我去引开他们。"

不等祁明远反对，林妍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故意发出声响。祁明远听到祁瑾的喊声："那边！"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祁明远含着泪，继续向楼下逃去。他刚跑到一楼，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然后是沉重的撞击声。

"林妍！"他下意识要往回跑，却听到祁瑜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搞定一个。去找老头子。"

祁明远浑身发抖，强迫自己推开大楼的门，冲进雨中。他必须活下去，为了周莉，为了林妍，也为了揭开这个可怕的秘密。

雨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没注意到，街对面的黑色轿车里，祁瑾正冷冷地注视着他，手机贴在耳边："他出来了，正向南走。准备好'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