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金属墙面在荧光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全息投影在空中悬浮，蓝色的数据流在脚下不停闪烁。
东方月站在北美星之队筛选现场的大厅里，目光扫视着周围。大厅里挤满了孩子和家长，孩子就像不安的小兽紧紧依靠着家长，略微喧嚣的环境吸引走了TA们的注意。
因为爷爷去医院复查，今天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东方月面对陌生而特别的环境依然波澜不惊，眼神里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他抬头望着偌大的等候厅，灯光有种微醺的暗沉，让这里的人都不自觉放轻了说话声。
暗淡的、神秘的，倒是与北美星之队的队风很符合。
东方月抱臂沉着地评价到。
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那个人衣着严实，沉默不发地看着大厅里的人们，散发着一种压抑的威压。
东方月悄然地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那个工作人员。
有家长将孩子往那边推，孩子们大多都疑惑地往回望，死死看着家长。
清晨的清冷带着夜的气息，外面雾气笼罩。
渐渐有一两个孩子在家长的示意下走过去。
光滑的地板上映着大大小小的影子。
东方月淡然地跟上，几个人的目光落在他惹眼的金发上，这个眉眼凌厉冷淡的小孩，在垂眉时莫名透出几分温和。
那个衣着严实的工作人员低头将过来的人数一遍，确认人数足够一批，就转头走了。
东方月选择跟了上去，带动了其他怔愣的小孩。
从此开启了这个选择通往的人生主线，并没有余地地承担起这个选择导致的一切责任。
孩子毫无队形、远近不一地跟着，偶尔一两张稚嫩的脸转看向身后，只见其家长偏头示意TA继续走。
多年后，如果说东方月学到了什么，那大概就是不要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做选择，影响运气。看他就在大雾天做出了他人生唯一
和他身边的其他人对比，他认为自己十分幸运，至少路是他是自己选择的，而TA们而却因为别人为TA们做的选择而陷入不幸，明明TA们连自己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却要为此承担后果。
多么不公平，自己的人生却不能自己挥霍。未来预定的出卖
TA跟着前方领路的工作人员，踏上早已被安排好的命运。
拐进走廊，灯光更暗了几分。
孩子们一个个被带进房间，工作人员的表情藏在口罩下面，整个人好像被阴影笼罩，偶尔从帽子下漏出的眼睛发出的视线让人毛骨悚然。
东方月收回目光，从他身边走过。
工作人员顺着从他脚下掠过的影子看去，直到视线扫到东方月。他对这些孩子透出的一直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态度。不过他不在意TA们，东方月也不在乎他。
他比那个冷漠的工作人员更高傲，这是他诞生时就存在的底气，不过他不是对方那种睥睨众生的高傲，而是遇强则抗，遇挟则压的反逆性格。
在工作人员斜看他一眼的时候，他面上冷得惊人，好似薄雪覆盖眉眼，浓烈的傲慢感四散。
工作人员的死气沉沉的眼神里带上了点新奇，他发现了对方身上和自己有着相同点。真是适合待在这里啊。
他站在后一扇门的阴影中，半调侃地在心里轻声说道。
那个工作人员站在他背后默默注视着，在东方月看不到的地方有些阴暗地期待脑中想象的过程一步步重演：这个人将会经历一遍他经历过的事情。
他戏谑地看着那个与他来说陌生但又熟悉的小孩，口罩下的脸不自觉浮出笑容，眼神却莫名悲伤。把他代入回忆中的自己，仿佛预见了这个孩子未来盛开又凋落的过程。
像他们这样的人在这里不至于死亡，但也不会好过，不上不下的活着。唯有注视别人的痛苦时，看别人求生挣扎，他才感到生命的鲜活。
东方月察觉到对方的不友好后就没好脸色，气呼呼地走进房间。
东方月走进去后就将怨气收敛起，他不会乱甩脸色，不过据他观察，这房间里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轻蔑的眼神，东方月麻了，真是坏人聚一窝。幼小的心灵被迫经受了成长，他已经气不起来了。
这里的人的态度算不上恶意，当然也不算正常，这个年纪的东方月对探究“坏人”为什么做坏事没有兴趣，小孩的才接触到世界太片面，是真正善恶分明，TA们不会去探究一个已经被TA们划入坏人的人行动背后的想法和动机，此时TA们的思维还未触及世界的这个层面。
不过东方月脑中却已经有些疑惑他们为什么对TA们这些来参加筛选的孩子有着不好的印象。印象连接着对他人的行为，如敬重或轻蔑，前者可能是因为对方有着不凡的成就，后者可能是对方不自量力干了蠢事。
情感的各方面的萌发源于某一次的多想一步，这次的思考是东方月获取情感“理解”的开始，未来的他的影子初显。
他费心思考这个他拐出的分支，一点点代入现状。
但是什么时候别人会在TA们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产生不好的印象？
现在的他还没有足够的经历能让他参考，而时间是不等人的，他得先应付眼下。
带着有死人质感的淡淡目光扫视了几秒房间里的负责人后，东方月抬脚走过去，直视那个人。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过去爷爷带着他，总是不放心将略显孤僻、只沉溺书籍的他独自放在家中，怕闷坏了，所以不管去哪总是会带上他。
面对形形色色的陌生人，他习以为常且大大方方，在见那些人时通常爷爷会先介绍一下他，他利用这个间隙观察对面的人，而对方也自然在打量他。
那个负责人坐在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乎在思索。
冰冷的灯光照在东方月的脸上，暗淡的白光像是月光，为他铺上一层静谧的银华色，跟他很好地融为一体。他姿态满是从容，无时无刻保持着的优雅体态，让人一眼就知道他受了良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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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过是个小孩
所有的提问除了名字都是让他自由发挥。
工作人员：“小孩，叫什么？”
”东方月。“
”为什么选择战轮呢？“
"因为只有我才能将战轮发挥到极限。"
工作人员措不及防地被回答惊到，抬头看向东方月，他仿若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惊天动地的话，十分平静。东方月发育好像一直快人一步，在幼年他有着少年的的不羁和傲气，而真到了少年时期，他又变的稳重，如果有人跟他提他说的这句话，那时的他，可能会笑着说：幼时不懂事罢了。
看者眼前平和的小孩，工作人员忍不住惊奇，前面他也问过别的小孩这个问题，TA们怯生生的闷声不答，要么就是一脸迷茫，让他更加烦躁。
走出房间的东方月沿着走廊向建筑深处走去，那个人让他去休息区等待结果。
不知道要等多久，东方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赶得上回去吃晚饭吗？
走在寂静的走廊上，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一队来筛选的队伍。瞥见一个孩子边抽泣边走在队伍的末端，几乎落队了。
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与家长远去，失去了安全感。
东方月微微皱眉，他记得这个孩子，不久前在等候区见过。他的家长握着他的手，轻声哄着他去跟着工作人员走。
他才不会多事呢，东方月如此想到。
在走廊的寂静中，东方月略显僵硬地牵着那个孩子。
东方月感觉有些别扭，在已过的几年人生里，可以说与他有一定的情感和相处只有他爷爷，他既不喜欢出门玩结交同龄朋友，沉浸在书籍中，又为人冷淡，与人相处对他来说也是一门全新而陌生的学科。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从而对主动接触别人产生了抵触。
同时脑子又如在雾中般混沌而矛盾，他的心忍不住为此而塌软，他本能地走向那个孩子，伸出手，像那个孩子的家长一样轻柔地握住那个孩子的手。他没能摈弃对交往的退意，但他确实握住了那只手，违背大脑的判断。
爱人的能力向来与天生的温和缱绻，于是纠缠生长，遮天蔽日。
走廊上的灯光带有几分昏暗，好掩蔽喑色墙壁内无处不在的针孔摄像头。
东方月和那个孩子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两个身高等齐的人走向钢筋水泥铸成的密网深处。
东方月打算送这个小孩到面试室门口，而小孩被他的外貌迷惑，一抽一抽地跟着他，人的天性就是向往美的，这足够让这个尚且单纯的小孩将他划分进好人。
到了门口，东方月松开手，小孩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要被单独丢下，慌张地看向他。
东方月平静地注视他:“下次有人一言不发地把你拉走，不要跟着走。"
东方月转身走向走廊的更里面，在转身过程中他指向门：”等里面有人出来后就进去。“
小孩战在原地思考他的话。
在这座建筑的中心，千百个摄像头汇向一处，桌上、墙上满是实时播放的监控影像，在偌大的监控室里，每隔一段距离就分布着一个人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数个屏幕。
在监控室最里端的那面墙，一个能明显看出与其他工作人员不同级的人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旁边站着一个人捧着平板汇报。
“副科（职位），1号隔间的人汇报说有个性格很“难搞”的，并且疑似……”
那个副科并没等他说完，而是直接抽过平板歪头看。
他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平板：“傲气嘛，这种优渥条件培养出的人确实不怎么会轻易服从。你看——” 副科偏头向墙上的一个屏幕。
“就是他吧，还真是心善。”
副科收起懒懒散散的样子：“而我们，只要抓住一点弱点就能控制住一个人。”
“不用担心，连政府不也陷在了我们的欺骗之下！”
东方月并不是个怀旧的人，但是为什么会回想起几年前的事。
他俯瞰着繁华的城市，飘流的人们踏过脚下的钢筋水泥，没有人抬头看到靠着栏杆的东方月。
他习以为常地当着人群以外的那个角色，他本来还在轻笑着，脑中重映过一遍训练员的话，又笑不出来了。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抱着梦境般的幻想的人，就像当初幼小的他很轻易地接受了耀眼的北美星是个腐败滋生的违法阵地。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太天真，第一次感觉幻象破灭。
在分给他们队伍的休息室里，大概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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