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机在包里震动时,姜时愿正和钟鸿森并排走着。屏幕上“妈妈”两个字亮得有些刺眼,她划开接听,云黛柔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焦急。
云黛柔妍姸,都快十一点了,你和裴季聊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姜时愿快了妈妈,在路上
姜时愿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指尖却下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家里的门禁是十点,这是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超时。
挂了电话,钟鸿森看出她的紧张,放慢脚步
钟鸿森-33Svan要不我送你到楼下?
姜时愿不用
姜时愿摇摇头,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像盛着片星光。
姜时愿我自己上去就行。今天……谢谢你
他笑了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钟鸿森-33Svan上去吧,别让阿姨担心
走到家门口时,墙上的挂钟刚敲过十一下。姜时愿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轻轻转动锁孔,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姜怀之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云黛柔正站在玄关倒水。听到动静,两人同时看过来。
姜怀之去哪了
姜怀之放下报纸,语气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姜怀之说了十点门禁,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姜时愿换鞋的手顿了顿,没敢抬头
姜时愿和裴季聊画展的事,忘了时间
云黛柔走过来,接过她的背包,目光在门口扫了一圈
云黛柔裴季呢?怎么没让他进来坐会儿?
姜时愿他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姜时愿避开母亲的视线,往客厅走
姜时愿我有点累,先回房了
姜怀之站住
姜怀之的声音提高了些。
姜怀之多大的人了,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裴家的孩子多懂规矩,你就不能学学?
姜时愿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云黛柔行了
云黛柔打断他们,拉了拉姜怀之的胳膊,又看向姜时愿
云黛柔是不是聊得不顺利?裴季没生气吧?
姜时愿没有
姜时愿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的笑看起来自然些
姜时愿他挺好的,还说我的画很有潜力
她不敢多说,怕言多必失,匆匆说了句“晚安”就往楼梯走。背包里的啤酒罐轻轻撞了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她的心跟着跳了跳,脚步更快了。
回到房间,她把自己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刚才在酒吧的轻松、和钟鸿森并肩走的自在,此刻都被家里的低气压冲得七零八落。可奇怪的是,心里没有太多懊悔,反而有种隐秘的兴奋——就像偷偷完成了一场冒险,带着点刺激的余味。
手机震了震,是钟鸿森发来的消息
钟鸿森-33Svan【安全到家了吗?】
姜时愿笑着回了个“嗯”,附带一个月亮的表情。
楼下,云黛柔看着姜怀之紧绷的脸,叹了口气。
云黛柔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楼梯口的方向,眼神复杂。姜时愿刚才的笑容里,有种她很久没见过的鲜活,不像对着裴季时那般客气疏离。她忽然想起画展上,钟鸿森站在《无羁》前的样子,想起女儿攥着向日葵干花时发红的眼眶——或许,有些事,早已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姜时愿躺在床上,摸出包里的啤酒罐,冰凉的触感贴着掌心。她没打开,只是看着罐身上的标签,忽然觉得,今晚的门禁超时,或许是个开始。开始学会对不喜欢的束缚说不,开始为心里的光,勇敢一点点。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像片温柔的海。她想起钟鸿森说的“打破束缚的勇气”,忽然笑了。原来真正的叛逆,不是和全世界作对,而是敢于为自己,活一次。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