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打误撞的跨年

江添宇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语气淡得像一缕烟。

我瞧着他这副闹别扭的模样，心里头对他的事愈发好奇起来，便凑近了些，问：“你是不是真的对叶舒动了心啊？这可不像你往常的做派呢。”

江添宇一手提着菜，径直往厨房里走，一边收拾着菜一边回我：“她放着好好的别人不找，偏要找我兄弟，这不是诚心给我戴绿帽子。”他说话时，眉头都皱着。

我听了就“咦”了一声，走上前去挑肉，打算包小笼包，“今儿个小笼包我包了，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

江添宇靠在厨房的冰箱上，悠悠地说：“我还不至于落到要客人做饭的地步。”

我琢磨了一下，说：“哥，你做菜，我想做小笼包。南方的小笼包小小的，不经吃，所以还得靠你的菜来撑场子呢。”

到了晚上，小笼包新鲜出炉，江添宇那边的菜也快好了，清炒虾仁、咖喱鸡，还有紫菜蛋花汤。

我吃着，只觉得嘎嘎香，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还能吃上宇哥做的饭，虽然不是啥满汉全席。”

江添宇在对面优雅地吃着饭，说：“吃着还堵不上你的嘴？”

我白了他一眼，“你回家过年不？”

江添宇一脸无语：“不想回也得回，我妈都下通知了，回去肯定又得催婚。”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吵。

“你这还算好的，我一回去啊，家里老小都得围上来问个不停。我家亲戚多，过年天天挤在一块唠唠叨叨，搞不好还要问我在外头一个月挣多少呢。”我一边用咖喱鸡拌着米饭，嘴巴也不闲着，噼里啪啦地抱怨着。

江添宇把最后一口饭送进嘴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声音平静：“一会儿送你回去吧，太晚一个人走不安全。”

我听了直摇头，三两下解决完碗里的饭，拉着江添宇站到落地窗边，“喏，下雪了。今晚我就陪你聊聊天、喝喝酒，哪都不去。”

他瞥了眼窗外的雪，转头盯住我：“常希，你搞清楚自己是女的吗？”

我歪着头琢磨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嗯……可能吧，大概，就这么回事儿，一半一半。”话音刚落，转身走向餐桌收拾碗筷，“你做的饭，我来洗碗，就当交住宿费了。”

江添宇看看外面飞舞的大雪，眉头微皱。开车确实有点危险了，想到客房里好像还散着些自己的私人物品，便起身往客房走去。他随手拿了样东西丢到床上——是个胡萝卜造型的抱枕。

我洗好碗，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看窗外飘落的雪花，语气轻飘飘地感叹：“苏市这地方啊，真难得见到雪，就算有，也从来没这么大过。”

“雪有什么好看的。”他嘟囔了一句，把酒递给我，“微醺就行了，喝完赶紧去洗澡，然后上床睡觉。”

我接过杯子，打开盖子抿了一口，眼神带着点笑意看向他：“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南方人的执念，明白不？”

江添宇也跟着我坐在地上看雪，手里拎着小酒瓶轻轻晃动，“咕咚”喝了一口：“真是搞不懂你们南方人，对雪就这么执着？不冷吗？”

我歪着头想了想，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不知道啊，反正小时候手冻得通红，捂一会儿再接着玩。长大后雪都见得少了。”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回忆。

他安静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倦意：“你什么时候的票？”

我低头点开手机确认日期，啧了一声：“下下周一的高铁票，机票限重太麻烦了，不如坐高铁方便。”

“到时候我去送你。”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静谧。

我忍不住笑了笑，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诶，你知不知道今天是12月31号？没想到吧,咱们还能这么误打误撞一起跨年。”

江添宇闻言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挑了挑眉尾：“确实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还和你一起跨年。”

（其实我平时根本不在意日子，每天糊里糊涂过，非得滑动手机才看到具体日期。反正日子天天过，看了也会忘。）

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正襟危坐，一脸郑重其事地对着他说：“哥，今天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他愣住了，侧目看我，似乎在怀疑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连忙补充道：“那个……我不太能熬夜，一到点就困得不行，怕撑不到零点。”语气越来越弱，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江添宇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掌心温热：“仪式感没那么重要，反正一个屋檐下，能一起跨年已经很不错了。”

微醺的感觉慢慢袭来，我扶着墙站起身准备去洗漱，结果腿一麻，“哎呀”一声差点摔倒，整个人直接往他身上扑过去。他赶紧伸手扶住我，嘴里嘟囔着：“小心点。”缓了一会儿我才跌跌撞撞进了卫生间，里面早已放好了他的衣服——啧，真贴心的宇爸。

从热气氤氲的卫生间出来时，看见江添宇依旧倚在窗边发呆，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哥，少喝点，天冷，早点上床休息吧。”

穿上他宽大的长袖卫衣，感觉自己像裹在一团云里。毕竟人家好歹是个1米9的大男人，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我身上倒也舒服。回到客房时，一眼瞥见桌上摆着个熟悉的大萝卜玩偶——咦，这不是我当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吗？竟然还留着。

我犹豫片刻，还是拿出手机给它拍了张照片，顺带偷偷溜出门拍了正在窗前发呆的江添宇，然后把照片发给了张淇。她秒回了一句：“啥？进度这么快了？！”

闺蜜在线吐槽总是格外解压，不知不觉聊到了零点前几分钟。她突然发来一条消息：“这时间，该陪我老公跨年啦。”我一看表，卧槽，还有四五分钟！

迅速穿上外套跑出房间，四下张望寻找他的身影：“人呢？不会睡了吧？”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低沉的嗓音：“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回头看见他正站在餐桌旁接水，急忙拉着他走到落地窗前：“快来，雪停了！”不一会儿，远处的夜空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我仰头看着身旁的江添宇，语气坚定而清晰：“跨年快乐啊，江添宇，我刚才说早了，现在重新说一遍。”

他低头看着我，烟花映照在他的眼里，一闪一闪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常希，跨年快乐。”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跨年，虽然是误打误撞，但这也不是个缘分使他们一起跨年吗，也不知道这是故事的开始，还是会成为未来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