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仅是高晞月，连金玉妍都倒吸一口冷气。
若是仔细看，便能发觉她精致的面容闪过几分冷然。
她素来自恃北族宗女出身，虽然在潜邸时只是格格位分，但皇上也很宠爱她。偏偏大封六宫她只是个小小贵人，生生挫平她许些锐气。
如今新人入宫，科尔沁王族再是尊贵，也不过大清臣属。
同样是臣属，旁人能以妃位起始，她却仍是个贵人。
自陛下登基后，高氏满族抬旗。高晞月作为皇后位下后宫第二人，受尽陛下宠爱。
如今若是来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与她位分相当，她隐隐有些不安。
出了坤宁宫，高晞月和金玉妍并肩走着，金玉妍稍稍落后她半步，瞥了眼贵妃神情，状若无意道：“到底是科尔沁王族出身，皇上器重，若是一入宫就封了贵妃，怕是宫里最年轻的嫔妃了。”
那位博尔济吉特格格大抵生于康熙五十九年，算来也不过十五六岁，果真是极好的年纪。
高晞月本就因着自己年长许多心情不佳，如今要来了个更年轻，更美貌的，心情自然愈发不好了。
她可不要跟一个黄毛丫头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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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宫，宣太妃近些时候身子骨总是不好，太医院太医来了一波波，总归是说人年岁上来了，三病两痛很正常。
齐嬷嬷在一边伺候着，正说着话，外头的珠帘就被掀起来，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来，她生得很是清冷，身段绝佳，与生俱来就带着天之骄女的傲气。
是了，自幼被固伦端敏公主养大的孩子，怎可能没有傲气？
宣太妃望着她，挥了挥手道：“瑞雪。”
瑞雪抬眸望向她，嘴角含了几分笑意道：“给姑祖母请安。”
“瞧着你，我还有什么不安的。”宣太妃面上满是慈爱，她在宫里过了几十年，历经三朝皇帝。因为膝下没有子嗣，所以这日子从来都是寡淡无味的。
唯独就是先帝时，瑞雪入了宫养在她膝下几年，才让她这平淡无奇的日子多了几分色彩。
可如今也要留不住了。
“姑祖母一定要快些好起来，瑞雪往后还要时常侍奉在您膝下。”
宣太妃抚了抚她的脸，手心里透着温热，从小带大的孩子，怎能没有不舍呢？
许是知道自己的日子一日日过去，若说长寿，能活到宣太妃这个岁数已经很长寿了。
她也是十几岁的年纪入宫，可惜那时候康熙爷有太多嫔妃佳丽，她注定只是后宫芸芸众生中的一人。
她自也不争那些，只是膝下没有子嗣始终是寂寥的。
好在如今晚景一番和顺，便少不得替这孩子多多打算一些了。
“我都这个年岁的人了，旁的身外之物都不打紧。荣华富贵的日子过了许多年，唯一惦念的便是你的前程。”
宣太妃就这般望着她，想要听听她最真实的意思。
“我知道姑祖母疼我。”
“额吉身体不好，我打从出了娘胎便养在祖母膝下。祖母教我知书明理，后来祖母过世，我有幸被姑祖母教养。”瑞雪静静说着，眼神中却不见半分光采，“嫁给谁，过怎样的日子，我无法决定。可比起科尔沁草原，我更愿意留在宫里。”
“我自幼在宫里长大，早就习惯这些了。况且，我想要的，我都明白。”
宣太妃望着她，陷入到了沉思中。
依稀记得她自己少时入宫的光景，已然过去了五十多年，她闭了闭眼。
只盼着她往后能坦荡，顺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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