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坐在特罗姆瑟医院的走廊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谢屿的皮夹。
医护人员推着他进了急诊室,厚重的金属门隔绝了一切声音。她低头看着那张便签,指尖轻轻划过那一行字——
**“如果找到我的人是她,请把U盘交给她。密码是她第一次拍极光的日期。”**
她第一次拍极光是什么时候?连她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走廊尽头的自动门滑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挪威医生朝她走来,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您是送谢先生来的那位女士?”
**月点头。
“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低体温症引发了并发症。”医生翻看着病历,“您是他的……”
“陌生人。”她下意识回答,又觉得不太准确,改口道,“我只是刚好发现了他。”
医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谢屿的随身物品——手机、钥匙、药盒,以及一个小小的黑色U盘。
“他昏迷前一直握着这个,或许对您有用。”
**月接过U盘,指尖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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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医院附近的咖啡馆。**
她坐在角落,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输入几个可能的日期——她的生日、父亲去世的日子、她第一次获奖的日期……全部错误。
最后,她鬼使神差地输入了 **2019年12月14日**——她十八岁那年,在冰岛黑沙滩拍下人生第一张极光的夜晚。
**密码正确。**
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命名为 **“For Q.Y.”**——她的名字缩写。
点开后,里面是数百张照片。
她的呼吸凝滞了。
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她——她在冰岛的冰川前调试相机,她在挪威的峡湾边等待极光,她在芬兰的雪地里裹着围巾呵出白雾……有些照片的拍摄角度极其隐蔽,像是偷拍的。
而最早的一张,拍摄于 **三年前的东京**——国际极光研讨会。
照片里,她坐在第三排,低头记着笔记,而镜头是从会场的最后一排拍摄的。
他真的见过她。
更让她脊背发凉的是,照片的备注栏里写着一行小字:
“今天终于见到她了,但她不会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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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门被推开时,谢屿已经醒了。
他靠在床头,左手插着输液管,右手正翻看着一本气象学杂志。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得像是早已预料到她的到来。
“U盘看了?”他问。
**月站在门口,胸口微微起伏。
“你跟踪我?”
谢屿合上杂志,轻轻摇头。
“我没有跟踪你。”他顿了顿,“我只是……比你先到达了那些地方。”
“什么意思?”
他抬起左手,手腕上的月牙胎记在冷白的灯光下格外清晰。
“我有一种病,叫**时间感知障碍**。”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能随机看见未来的片段,但无法改变它们。”
**月盯着他,心跳加速。
“所以……那些照片?”
“是我在‘预见’里拍下的。”他苦笑了一下,“现实中,我从未真正靠近过你,直到今天。”
病房陷入沉默。
窗外的雪停了,极光在夜空中无声流淌,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绿光。
**月缓缓走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便签,递到他面前。
“那这个呢?”她指着背面那颗碎裂的心脏,“这是什么意思?”
谢屿的目光落在纸上,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眼,直视她。
“那是我预见到的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