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内,秒针的走动声清晰可闻。
宋亚轩站在监考老师面前,手里攥着那张弃考的准考证,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你确定?”监考老师皱眉,“这可是国际赛,弃考会影响你以后的保送资格。”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将准考证放在桌上:“我确定。”
他转身冲出考场,走廊上的冷风扑面而来,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MP3里的旋律仍在脑海中回荡,刘耀文的声音像一根引线,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冲动。
**“在无限远处,平行线也会相遇——”**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却许久未打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宋亚轩咬了咬牙,转而拨通另一个号码——林老师。
“老师,您知道刘耀文在哪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你应该去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看看。”
天台的锁被人撬开了——宋亚轩看着歪斜挂着的锁链,忍不住笑了。这很“刘耀文”。
他推开门,迎面而来的风里夹杂着熟悉的吉他声。
刘耀文背对着他坐在天台边缘,吉他横在膝上,脚边散落着几个空可乐罐。听到脚步声,他的手指顿了一下,但没回头。
“数学考完了?”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话。
宋亚轩走到他身边坐下:“我没考。”
刘耀文的手指猛地按在琴弦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转过头,眼睛微微睁大:“……什么?”
“我说,我没考。”宋亚轩直视他的眼睛,“听完了你的歌,我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去考试。”
刘耀文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嗤笑一声:“宋大学霸也会逃考试?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偶尔叛逆一次。”宋亚轩轻声说,“跟你学的。”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吉他弦的细微嗡鸣。
刘耀文别过脸,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为什么来?”
“因为我想告诉你——”宋亚轩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不是作为搭档,不是作为朋友,是比那更多的东西。”
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刘耀文的手指死死按在琴弦上,指节发白。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再清楚不过。”宋亚轩摘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这个习惯性动作让他看起来依然像那个一丝不苟的优等生,但眼神却坚定得陌生,“我花了十八年活在别人的期待里,至少这一次,我想为自己做决定。”
刘耀文突然站起身,吉他磕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把抓住宋亚轩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你他妈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妈会杀了你,学校会炸锅,还有那些闲言碎语——”
“我不在乎了。”宋亚轩抬头看他,“你呢?你在乎吗?”
刘耀文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松开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操!”
他突然转身,一拳砸在墙上,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下来,把脸埋在臂弯里:“……我他妈当然在乎。”
宋亚轩走到他身边,慢慢蹲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刘耀文。”他轻声说,“我们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刘耀文抬起头,眼眶发红,“比赛已经结束了。”
“不,还没有。”宋亚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封邮件——全国大赛组委会发来的特别通知,因天气原因,复活赛延期至下周。
“我联系了组委会,解释了情况。”宋亚轩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张,“他们说……如果我们能在复活赛前提交新的作品,还有机会。”
刘耀文盯着那封邮件,表情从震惊慢慢变成难以置信,最后定格在一个复杂的笑容上:“宋亚轩,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操作了?”
“刚刚。”宋亚轩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叛逆的感觉还不赖。”
刘耀文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天台上回荡。他一把抓过宋亚轩的手机,飞快地打字:“那还等什么?赶紧写歌啊!”
“现在?”
“就现在!”刘耀文拽着他坐下,把吉他塞进他怀里,“你弹和弦,我写歌词。”
宋亚轩抱着吉他,手指轻轻抚过琴弦:“……你确定?”
“废话!”刘耀文掏出皱巴巴的草稿纸,眼睛亮得惊人,“这次我们要写一首让所有人都闭嘴的歌。”
音乐教室的灯亮了一整夜。
宋亚轩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黑白键上飞舞,刘耀文趴在桌上奋笔疾书,时不时哼唱几句。两人争论、修改、再争论,乐谱草稿散落一地。
天蒙蒙亮时,刘耀文突然把笔一扔:“完成了!”
宋亚轩凑过来看,纸上是一首名为《平行线》的歌。歌词写满了他们对音乐的理解、对规则的叛逆、对彼此的矛盾情感,还有那句点睛之笔——
**“谁说平行线不能相交?
在无限远的未来,
我们的轨迹终将重叠——”**
“怎么样?”刘耀文挑眉,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宋亚轩看了很久,突然说:“这里,副歌转调可以再大胆一点。”
他拿起笔修改了几个音符,刘耀文凑过来看,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
“天才!”刘耀文猛地拍桌,“就这么办!”
他兴奋地转身去拿吉他,却不小心绊到椅子,整个人向前栽去——
宋亚轩下意识伸手去拉,结果被带得一起摔在地上。刘耀文撑在他上方,两人鼻尖几乎相碰,呼吸交错。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刘耀文先反应过来,迅速爬起来,耳尖通红:“……赶紧排练,没时间了。”
宋亚轩坐起身,推了推歪掉的眼镜,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嗯。”
第二天中午,宋亚轩刚到家,就看见母亲坐在客厅里,面前摆着他的退考证明。
“解释一下。”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宋亚轩站在门口,心跳如雷,却异常平静:“我要参加音乐比赛的复活赛。”
“为了那个刘耀文?”母亲冷笑,“你知道自己在放弃什么吗?”
“知道。”宋亚轩抬头直视她,“但我更清楚自己在追求什么。”
母亲猛地站起身:“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他一事无成,连治病的钱都没有——”
“那是因为他放弃了!”宋亚轩突然提高声音,“他放弃了音乐,也放弃了自己。您恨的不是音乐,是他向生活低头的样子!”
母亲的表情瞬间凝固。
宋亚轩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旧CD,放在茶几上:“这是爸爸留给我的,您从来没让我听过。”
CD封面上是年轻时的父亲,站在舞台上弹钢琴,笑容灿烂得刺眼。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我未来的孩子——希望你有勇气做我不敢做的事。”**
母亲的肩膀微微发抖,她别过脸去:“……出去。”
宋亚轩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关门的瞬间,他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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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刘耀文站在自家书房门口,手里拿着那封伯克利的推荐信。
父亲从报纸上方抬眼看他:“想好了?”
“嗯。”刘耀文走进来,把信放在桌上,“如果复活赛赢了,我想去试试。”
父亲放下报纸,长时间地注视着他,最后叹了口气:“你比你老子强。”
刘耀文愣住:“……什么?”
“我当年没勇气坚持,所以把怨气都撒在你身上。”父亲站起身,从书柜深处拿出一个旧琴盒,“这个,给你了。”
琴盒里是一把保存完好的电吉他,琴身上刻着“永不妥协”四个字。
刘耀文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迹,喉咙发紧:“这是……?”
“我二十岁生日时,你爷爷送的。”父亲笑了笑,那笑容让刘耀文几乎认不出他,“可惜,我一次都没弹过。”
父子俩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父亲突然说:“那个宋亚轩……你们……”
刘耀文的背瞬间绷直。
“好好对人家。”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别像我一样,辜负了重要的人。”
刘耀文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复活赛前一晚,两人又来到了天台。
刘耀文调试着新吉他,宋亚轩检查乐谱。夜风很凉,但谁都没提离开的事。
“喂,宋亚轩。”刘耀文突然开口,“如果明天赢了……”
“嗯?”
“我们就……”刘耀文抓了抓头发,罕见地结巴起来,“就那个……正式在一起?”
宋亚轩的手指停在乐谱上,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现在不算吗?”
“当然不算!”刘耀文瞪大眼睛,“告白之后连手都没牵过,这算什么谈恋爱?”
宋亚轩推了推眼镜,突然伸手握住刘耀文的手:“那现在算了。”
刘耀文呆住了,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咧嘴一笑:“宋亚轩,你真是……”
他凑近,在宋亚轩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惹得对方瞬间脸红到脖子根。
夜风拂过,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柔。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星辰,而他们的舞台,明天即将再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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