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在简奈指间微微发皱。她当然记得那份合约的每一个细节——作为重点培养对象，如果她主动解约，五年内不得在任何娱乐公司出道。这对一个正处于黄金年龄的练习生来说，无异于职业生涯的死刑。
李秀满我是个商人。
李秀满我承认，你是我打造多年的“产品”，我更多的是不希望别人轻而易举的摘桃子。
李秀满新女团出道在即却告吹，虽然现在那些人对你打压，但只要你继续领先下去，他们不会不让你出道的，不是吗？现在原成员只剩你在公司出道组。
李秀满特殊合约又怎样，出道组也有很多人签了，却被踢出局，只是你现在无可替代，是同代练习生中的王牌，他们舍不得罢了。
霓虹灯透过车窗在他脸上变换颜色，简奈第一次在这位传奇制作人眼中看到真切的无奈。
李秀满今天去会议室，一是股份交接。
他缓缓合上文件，动作带着几分郑重。
李秀满二是给你加码。
李秀满老师也不希望你被埋没。
简奈恍然。原来李秀满的出现，是要让金社长清楚地知道——他们不珍惜的棋子，随时可能被对手收入囊中。这个认知让她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暖流。
简奈老师......
她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加沙哑。
他摆摆手，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老人。
车子缓缓停在宿舍区附近的一个隐蔽角落。李秀满最后叮嘱道：
李秀满记住，不管在哪个阵营，实力才是根本。月末考核好好准备。
简奈深深鞠躬。
简奈我不会让您失望。
推门下车时，寒风如刀般迎面劈来。简奈站在路边，看着黑色轿车的尾灯在转角处熄灭，像被夜色吞没的两粒火星。她突然想起四年前第一次见到李秀满的场景，那时他站在练习室的镜子前，对紧张得发抖的她说："你的会是缔造六代盛世的王牌。"
她转身走向宿舍楼，夜风吹起长发。便利店的白炽灯光从橱窗里透出来，照出她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燃烧的决意。
——一定要出道。
——要站在最高的位置。
这个念头在胸腔里烧灼，驱散了所有寒意。
简奈的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发出生涩的摩擦声。
推开门，黑暗扑面而来。她伸手按下开关，冷白的灯光瞬间填满玄关，照亮空无一人的客厅。
这间曾经拥挤的宿舍，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
浴室里，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镜子很快被蒸汽模糊，简奈盯着里面朦胧的影子，恍惚间看见自己刚进公司时的样子——那时候她还会因为想家躲在浴室里哭，现在连眼泪都成了奢侈。
她擦干头发，倒在床上。平板上还暂停着今天的练习视频，手指机械地点开，画面里的自己每个动作都精准到毫米，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了，少了那些会在她跳错时起哄、跳好时鼓掌的声音。
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一个画面停留在她没做完美的那个转身——
下一秒，黑暗吞没了意识。
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溜进来，轻轻覆在少女蜷缩的身影上。窗外，首尔的霓虹依旧闪烁，而属于她的舞台，还在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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