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蹲在阁楼角落里,膝盖被碎瓦片硌得生疼。
她刚掀开樟木箱的盖子,陈年的樟脑味就呛得人直咳嗽。
箱底压着个褪色的绸布包,打开时簌簌落下几片干枯的槐花——和三月廿七那天兰心摔碎胭脂盒时,铜镜里映出的窗外落花一模一样。
"这是......"秋月的手突然僵在半空。泛黄的照片上,周世昌穿着戏服站在老宅门前,怀里抱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子。
女子侧脸被撕去半边,但残存的眉眼与雪萍生前照片惊人相似。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民国廿三年·永昌班",墨迹被泪水晕染成模糊的乌云。
阁楼木门"吱呀"一响,周世昌的烟杆敲在门槛上。秋月慌忙把照片塞进旗袍内衬,樟脑味混着烟味呛得她眼眶发酸。
"找什么?"老爷的烟杆戳在她鼻尖,"这箱子里都是死人用的东西。"
"老爷,这照片上的戏服......"秋月故意用袖口蹭过烟杆,"和明轩少爷穿的那件......"
"啪!"
烟杆砸在她手背上,火漆烫得皮肤发疼。秋月盯着老爷颤抖的手指,突然发现他无名指根处有道新鲜疤痕——和雪萍尸体上被掐出的淤痕位置完全重合!
"你胡说什么?"周世昌转身时,旗袍下摆扫过箱底露出半截铁盒,盒盖上刻着模糊的"永昌"二字。
秋月趁机捞起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多个玉佩碎片。
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戏票,日期是民国廿三年腊月廿三——雪萍生母失踪的日子。玉佩碎片拼起来正是周明轩那枚裂痕的形状,裂口处残留着暗红色物质,和雪萍血衣上的淤青成分一模一样。
"二姨太!"翠莲突然从楼梯口探进头,怀里抱着个掉漆的首饰盒,"老爷让收老宅......"她嗓音突然发颤,"我看见四姨太的房间......"
秋月抓起首饰盒就往四姨太院跑。推开腐朽的木门,霉味扑面而来。梳妆台上摆着个雕花铜镜,镜面裂成蛛网状,裂痕里嵌着几根乌黑的长发。
秋月颤抖着拂去灰尘,突然发现镜框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永昌班·戏子皆为祭品"。
"救...救我的孩子......"雪萍的哭声突然在耳边炸响。秋月猛然转身,发现铜镜映出的自己身后,有个穿月白旗袍的虚影正缓缓抬手——和照片上被撕毁的女子姿势一模一样!
"二姐!"翠莲尖叫着撞进来,旗袍上沾着四姨太院墙的青苔。秋月这才发现墙角有块松动的砖石,砖缝里露出半截婴儿襁褓。
腐烂的襁褓里裹着的不是孩子,而是周世昌的私章!私章上的"周"字缺了半边,裂口处卡着半片玉簪——正是雪萍生前最爱的那支。
"砰!"
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秋月冲上楼梯,看见周世昌正踩着碎裂的樟木箱,铁盒里的玉佩碎片撒了一地。
老爷的烟杆掉在地上,露出握柄处刻着的军阀徽记,与私章血字"周家血脉"形成诡异呼应。更诡异的是,他旗袍内衬绣着戏班特有的"福"字纹样——和五姨太宋氏的绣纹一模一样!
"老爷,这玉佩......"秋月故意用脚尖拨动碎片,"和明轩少爷的......"
"啪!"
烟杆再次砸在她肩头,火漆烫穿了旗袍。秋月趁机抓起碎片扎向老爷手腕,玉佩裂口处的暗红物质蹭上他皮肤。
老爷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烟杆"当啷"落地,露出握柄处暗藏的匕首——刃口沾着与雪萍尸体相同的淤青!
"救...救我的孩子......"雪萍的哭声突然从四姨太院传来。秋月撞开虚掩的房门,腐烂的襁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红光。
她颤抖着捞起私章,发现底部刻着模糊的日期:民国廿三年腊月廿三——正是雪萍生母失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