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

齐语鑫刚推开科室休息室的门，就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提起。

"...齐语鑫那小子运气真好，随便一个诊断就攀上了祁家。"

"听说祁镇远给了他私人顾问的职位，三倍工资呢。"

"呵，谁知道是看中他哪方面的'能力'..."

笑声戛然而止，几个住院医师发现齐语鑫站在门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散开。齐语鑫的手指微微收紧，捏皱了手中的病历本，他径直走向储物柜，动作利落地换上白大褂，仿佛没听见那些闲言碎语。

"别在意那些酸话。"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齐语鑫转身，看见陈明远教授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两杯咖啡。陈明远四十出头，鬓角已有几丝白发，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年轻人。

"老师！"齐语鑫接过咖啡，苦涩的香气让他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陈明远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祁镇远邀请你做他的私人顾问？"

"我拒绝了。"齐语鑫抿了一口咖啡，"昨天只是例行查房。"

陈明远的眉头却没有舒展："祁镇远不是普通的病人，祁家..."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他们的背景很复杂，祁镇远在商界的风评...不太好。"

齐语鑫抬头看向导师："什么意思？"

"控制欲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陈明远的目光变得严肃，"据说他上一个私人医生离职时签了天价保密协议，至今没人知道真正原因。"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护士探头进来："齐医生，前台说有您的访客。"

齐语鑫疑惑地皱眉，跟着护士来到医院大厅。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立即迎上来，恭敬地鞠了一躬。

"齐医生，祁先生派我来接您。"

齐语鑫这才注意到大厅外停着一辆漆黑的迈巴赫，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几个路过的护士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没有答应..."

"祁先生说您可能会拒绝。"男人递上一个精致的信封，"这是他让我转交给您的。"

齐语鑫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书页复印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古文字让他的呼吸一滞。这是《青囊书》的残页！失传已久的华佗医典，他博士论文的核心研究对象。

"这...这是从哪来的？"齐语鑫的手指几乎颤抖。

"祁先生说，原件在他的私人收藏室。"男人微微一笑，"他邀请您今天下午去鉴赏真迹。"

齐语鑫的学术热情被彻底点燃。他看了看表，距离下午门诊还有三个小时。

"等我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齐语鑫坐在迈巴赫的后座，窗外的城市景观飞速后退，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檀香混合的气息，座椅比想象中还要舒适。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陈明远的警告，但《青囊书》的诱惑太大——那是多少中医学者梦寐以求的珍宝。

祁氏大厦矗立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全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电梯直达顶层，齐语鑫被引导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脚下厚实的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

办公室大门无声滑开，祁镇远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修长的身影被阳光勾勒出一道金边。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手术后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许多，只在下眼睑处还残留着些许疲惫的阴影。

"齐医生，你来了。"祁镇远的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齐语鑫身上，像实质般的触感。

"祁先生。"齐语鑫点头致意，努力保持专业态度，"关于私人顾问的事，我必须——"

"先看看这个。"祁镇远打断他，走向办公室一侧的红木书架，他取出一本装帧古朴的线装书，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

齐语鑫的视线立刻被吸引过去。当他看清封面上那两个褪色的篆字时，心跳陡然加速——《青囊》！他几乎是扑了过去，手指在即将触碰到书页时又猛地停住，像是害怕这只是一场幻觉。

"可以拿起来看。"祁镇远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齐语鑫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古老的墨香扑面而来。他的眼睛贪婪地扫过每一个字，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这是真迹！比他研究中接触到的所有残页都要完整！

"这里记载的开颅术描述比现代医学早了近两千年..."齐语鑫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学术世界里。

祁镇远静静地观察着他，目光从齐语鑫因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颊，滑到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脖颈线条，再到他纤细却有力的手指——那双手在手术台上稳如磐石，此刻却因为激动而轻轻颤抖。

"你对古代医学很有研究。"祁镇远陈述道。

齐语鑫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一声，恋恋不舍地合上书："我的博士论文就是关于古代外科手术发展的，这本书...非常珍贵。"

"那么，作为我的私人健康顾问，你可以随时查阅它。"祁镇远的声音像丝绸般滑过耳际。

齐语鑫抬起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祁先生，我必须坦白，我只是个实习医生，没有资格——"

"资格由我说了算。"祁镇远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我看中的不只是你的专业能力。"

室内的空气似乎突然变得稀薄。齐语鑫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书架："那...还有什么？"

祁镇远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在齐语鑫脸上逡巡，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就在这微妙的气氛即将变得尴尬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