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久远得令人都快遗忘,我也曾是那跨马持刀、驰骋沙场的将军。我背离了京城的繁华,投身至北疆的荒芜之中。我对我的干女儿感到深深的失望,她似乎尚未察觉,自己已然沦为亲生父母手中操控的棋子。这个王朝,从初建到繁荣昌盛,我都亲眼见证,我绝不能坐视它的倾覆。
我踏入燕王的营帐,这位以治军严谨而闻名的边疆塞王,正坐于帅案之后。他麾下的三万铁骑,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燕王自然识得我这位历经五朝风云的奇女子,眉宇间闪过一丝了然与敬意。顷刻之间,我便被奉为座上宾,饮下一杯热酒,寒意尽散,而心中的谋划却愈发滚烫。
我将一张京城的布防图交予了燕王。我深知,燕王的才智与能力远胜于那位整日沉迷美色、昏庸无度的京城皇帝,简直是天壤之别。
此后三年,我倾尽心力辅佐燕王,着手改革陈旧的制度,改良笨重的兵器与农具。在他的封地之中,万物渐次焕发新生,百姓安居乐业,处处皆是欣欣向荣的景象。而在这三年的光阴里,我的干女儿也悄然登上后位,成为统领中宫的新皇后。她的每一步,仿佛都在书写一段传奇,却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深沉意味。
直到三年后的一天,京城里的皇帝驾崩了,他才三十岁,就这么死了。
皇帝驾崩之后,我的干女儿萧忆情年仅四岁的儿子登上了皇位,而萧忆情则成为了皇太后,正式开始了垂帘听政的生涯。我心知肚明,这个干女儿虽然在宫斗与争宠之中游刃有余,手段了得,但若论治理朝政,她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被随意摆布都浑然不觉,终究只能沦为一个被人操纵的笑柄罢了。
七个月后,借着一位朝中重臣被刺杀的时机,燕王振臂而起,正式举兵。不,或许更准确地说,这并非反叛,而是清君侧、靖国难,是一场为了肃清朝堂奸佞、匡扶正道的义举。
萧忆情这个糊涂透顶的蠢货,竟将战争视作一场可以随意玩弄的游戏。朝廷大军所需的粮草与军械,被她一拖再拖,迟迟未能到位。更甚的是,她竟然下令将发霉腐烂的粮食送到了前线,充作军需。士兵们面对这样的补给,士气低落,战力大损,而燕王却凭借这屡次的疏忽,连连大胜,势如破竹。
萧忆情的侄子,那个被戏称为赵括转世的废物,竟然被萧忆情委派去驻守京城外那座至关重要的关塞。然而,谁都未曾料到,这座拱卫京畿的屏障,竟真的断送在了他的手中。关塞一失,京城的门户轰然洞开,再无一兵一卒敢于挺身拦截燕王的铁骑。寒风凛冽中,皇城的阴影仿佛已被战云吞噬殆尽。
燕军的铁骑如狂风般席卷而来,很快便踏碎了京城的宁静。兰陵萧氏满门皆被擒获,无一幸免,这座昔日繁华的都城在铁蹄下化为一片凄凉。历时一年的烽火硝烟,终究以燕军的胜利画上了句点,留下的唯有满目疮痍与无声的哀叹。
萧忆情被捆缚着带到了我面前。昔日那高高在上、威严不可侵犯的皇太后,如今竟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般,双膝跪地,低垂着头。她的眼中满是哀求,嘴唇微颤着,向我低声说道:“娘亲,我错了。”那声音中满含着懊悔与惶恐,与曾经的尊贵模样判若两人。
萧忆情才二十七岁,她很年轻,我没有放过她,给了她一座府邸,把她圈禁到死。
后来,当我回忆起这一切,恍惚间仿佛都发生在昨日。萧忆情的名字,已然在历史长河中成为了祸国殃民的代名词,连带着她的丈夫一同,被定格为与商纣王、隋炀帝并列的昏君形象,遗臭万年。
燕王在位二十二年,庙号成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