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印记

【第七天深夜 · 深海研究所】

白屿清修长的手指划过冷藏柜中的鱼类，最终挑选了一条最为新鲜的鲑鱼。银蓝色的鱼鳞在实验室冷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血液还未完全凝固，证明这是刚捕获不久的猎物。

"他会喜欢这个。"白屿清自言自语道，将鲑鱼放在银质托盘上，拿起手术刀开始精细地处理。

刀锋划过鱼腹，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白屿清没有戴手套，任由那冰凉的液体沾染自己苍白的皮肤。他刻意保留了一些鱼内脏——系统资料显示，人鱼尤其喜爱这些富含营养的部分。

"您已经连续七天在深夜单独接触实验体。"系统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危险系数正在累积。"

白屿清唇角微勾："危险？"他将切好的鱼肉摆成精致的造型，"那正是乐趣所在。"

拿起托盘，他走向中央水族箱。漓早已在等待，银蓝色的身影悬浮在靠近观察窗的水域，修长的尾鳍缓慢摆动，如同深海中的幽灵。当白屿清的身影映入眼帘，人鱼的竖瞳立即收缩，迅速游向水面。

"晚上好，漓。"白屿清轻声问候，将托盘放在控制台上。他按下隔离舱注水按钮，却没有穿潜水服，只戴了一个简易呼吸器。

水很快注满隔离舱。白屿清拿起托盘，滑入水中。冰凉的液体瞬间包裹全身，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直到身体适应水温。

漓在距离他两米处停下，警惕地观察着。白屿清注意到人鱼手腕上的抑制环已经被取下——这是他三天前承诺的"礼物"，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柔软的硅胶环，不会磨伤漓敏感的皮肤。

"我带了你喜欢的。"白屿清举起托盘，让血丝在水中弥散开来。

漓的鼻翼翕动，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却仍保持距离。过去七天里，白屿清每晚都会带来不同的鱼类，亲手喂食。起初漓充满敌意，现在则变成了一种微妙的期待。

"今天是你没尝过的品种。"白屿清用诱哄的语气说道，拿起一块带着鱼籽的鲑鱼腹肉，"北极圈的特产，油脂丰富。"

他故意将鱼肉放在自己唇边，做出品尝的动作，然后才递向漓。人鱼的视线紧盯着他的嘴唇，喉结微微滚动。

"想要吗？"白屿清又向前游了一点，几乎能碰到漓的指尖。

漓突然加速，瞬间逼近！白屿清感到一阵水流冲过，托盘从手中脱落，鱼肉四散。漓没有去追食物，而是直接抓住白屿清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肤，鲜血如丝带般在水中飘散。

白屿清没有挣扎。相反，他放松身体，任由人鱼将自己拖向水箱深处。呼吸器的管子被扯断，氧气供应中断。他肺部开始灼烧，却依然保持微笑。

漓将他按在水箱底部的礁石上，俯身靠近。人鱼锋利的犬齿近在咫尺，能轻易撕裂他的喉咙。但白屿清只是抬起手，轻轻抚摸漓的脸颊。

"你在生气？"他用唇语问道，气泡从嘴角溢出。

漓的竖瞳紧缩，突然低头，舌尖舔过白屿清手腕的伤口。一种奇异的麻痹感从接触点扩散，伤口的疼痛立刻减轻了。

白屿清惊讶地眨眼。系统适时解释："人鱼唾液含有特殊酶类，能加速伤口愈合。"

漓继续舔舐，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当伤口停止流血后，人鱼突然抬头，嘴唇擦过白屿清的耳廓。

"白...屿...清..."一个生涩却悦耳的声音直接传入白屿清脑海。

白屿清瞳孔扩大——这是漓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且是通过人鱼特有的心灵感应。

"你会说话？"他同样用思维回应，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漓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吻住白屿清的唇，将一口气渡入他即将耗尽的肺部。白屿清本能地抓住人鱼的肩膀，加深这个奇异的"吻"。漓的唇比人类冰凉，带着海盐的咸味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甜香。

当他们分开时，白屿清发现自己被带到了水面的换气区。漓的手臂环着他的腰，鱼尾缠绕着他的双腿，占有欲十足。

"你救了我。"白屿清喘息着说，手指缠绕着漓银蓝色的长发，"谢谢。"

漓的目光落在白屿清被水浸透的白衬衫上。半透明的布料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每一处线条。人鱼的手指抚上他的胸口，指甲轻轻刮过某处突起。

白屿清倒吸一口气，却没有阻止。相反，他引导漓的手来到自己领口的纽扣："想看看吗？"

漓歪着头，模仿人类解开纽扣的动作。一颗，两颗...当第三颗纽扣松开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

红光闪烁，水面剧烈震荡。白屿清迅速反应过来，抓住漓的手："有人触发了外围警报，我得去看看。"

漓发出不满的低鸣，尾鳍拍打水面溅起巨大水花。白屿清快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明天继续，我保证。"

爬出水箱，白屿清匆忙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白大褂。他刚系好腰带，实验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林修站在门口，眼镜后的双眼微微睁大——他显然看到了白屿清湿漉漉的头发和半敞的领口，以及水箱中漓充满敌意的目光。

"博士，外围传感器检测到不明船只接近。"林修的语气平静，目光却在白屿清裸露的锁骨上停留太久，"董事会要求全员进入戒备状态。"

白屿清慢条斯理地系好纽扣："海军的人？"

"比预计提前了一周。"林修递过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雷达图像，"陆沉亲自带队。"

白屿清接过平板，指尖故意擦过林修的手背。助手明显呼吸一滞，耳尖泛起微红。

"有意思。"白屿清轻笑，"准备迎接我们的'客人'吧。"

林修点头离开前，最后瞥了一眼水族箱。漓正紧贴玻璃，目光在林修和白屿清之间来回扫视，竖瞳缩成一条细线。

"系统，漓的好感度？"

"当前好感度55，即将达到印记行为触发阈值60。警告：人鱼印记一旦形成将极难消除，宿主可能面临过度占有欲带来的危险。"

白屿清反而笑了："那不是更有趣吗？"

他走向观察窗，与漓隔窗相望。人鱼的手掌贴在玻璃上，正好与白屿清的位置相对。

"别担心，"白屿清用唇语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

漓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后突然转身游向水族箱深处。白屿清注意到他的尾鳍上，那个奇怪的伤痕符号正微微发光。

【次日清晨 · 研究所码头】

海面上的雾气还未散尽，三艘海军快艇已经靠岸。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迅速控制各个出入口，动作干净利落。

白屿清站在码头尽头，白大褂在海风中猎猎作响。他刻意没有梳理头发，任由几缕银白的发丝垂在额前，更添几分脆弱美感。

为首的军官大步走来，军靴踏在金属地面上发出铿锵声响。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白屿清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陆沉，海军特别行动组指挥官，这个世界的主角攻之一。

当陆沉走近，白屿清终于看清他的样貌：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古铜色皮肤，轮廓如刀削般锋利。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

"白博士？"陆沉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陆沉，奉命调查贵研究所的...特殊活动。"

白屿清微微颔首："久仰大名，陆指挥官。"他伸出手，"欢迎来到深海研究所。"

陆沉握住他的手，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白屿清注意到这位军人掌心的老茧，以及手腕上几道可疑的伤痕——像是被什么海洋生物的牙齿所伤。

"我们接到举报，称这里非法囚禁智慧海洋生物。"陆沉开门见山，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白屿清的脸，"希望博士能配合调查。"

白屿清露出无辜的微笑："当然，我们一向遵纪守法。不过..."他稍稍凑近，压低声音，"或许指挥官更感兴趣的是这个？"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型数据芯片，轻轻塞入陆沉手中。陆沉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人鱼族近期的活动坐标，"白屿清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以及...他们攻击人类船只的影像证据。"

陆沉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正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不是查封研究所，而是获取人鱼族的军事情报。

"博士比传闻中...更懂得合作。"陆沉将芯片收好，语气缓和了些。

白屿清微笑："我一向乐于帮助...像指挥官这样有远见的人。"

他故意在转身时让海风吹开白大褂下摆，露出被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余光看到陆沉的目光在他腰线处停留了一秒。

"请随我来，"白屿清回头邀请，"我带您参观我们的'特殊项目'。"

【中央实验室】

当陆沉看到水族箱中的漓时，军人的表情出现了明显波动。白屿清敏锐地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惊艳与...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7号实验体，"白屿清介绍道，"我们唯一存活的样本。"

漓悬浮在水中，冷冷注视着新来的陌生人。当陆沉靠近玻璃时，人鱼突然加速冲来，尖锐的指甲在强化玻璃上刮出刺耳声响！

陆沉本能地后退半步，手按在配枪上。白屿清却上前一步，将手掌贴在玻璃上。

"别怕，"他柔声说，不知是对漓还是对陆沉，"这位客人不会伤害你。"

漓的视线移向白屿清，敌意稍减。但当他注意到陆沉紧盯着白屿清背影的目光时，竖瞳再度紧缩，发出一串低频声波。即使有抑制器，水箱中的水也开始剧烈震荡！

"他情绪不太稳定。"白屿清解释道，引导陆沉退到安全距离，"最近正值人鱼的...繁殖期，攻击性会增强。"

陆沉若有所思地点头："我见过类似行为。在南海任务时，一条雄性人鱼为保护伴侣，撕碎了我们三艘快艇。"

白屿清挑眉："指挥官对人鱼似乎很了解？"

陆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内袋取出一张照片："博士认识这个符号吗？"

照片上是一个与漓尾鳍伤痕极为相似的图案，刻在某座海底遗迹的石柱上。

白屿清心跳加速，表面却不动声色："像是某种古老文字。您在哪里发现的？"

"人鱼族的圣地。"陆沉收起照片，"根据我们的情报，这个符号代表——"

"——王族印记。"林修的声音突然插入。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叠文件，"最纯正的人鱼血统才会拥有。"

实验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陆沉锐利的目光转向林修，两人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电流碰撞。

白屿清适时打破沉默："啊，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助手林修，海洋生物学专家。"

林修推了推眼镜，走到白屿清身边，距离近得有些逾越："博士，董事会要求立即提交7号实验体的最新报告。"他意有所指地看了陆沉一眼，"特别是关于...声带研究的进展。"

白屿清接过文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林修的手腕内侧——那是人类脉搏最明显的位置。他满意地感觉到助手的脉搏瞬间加速。

"指挥官，恐怕我得处理一些文书工作。"白屿清歉意地微笑，"林修会带您继续参观其他区域。"

陆沉明显不悦，但军人的纪律让他没有反对。离开前，他深深看了白屿清一眼："希望有机会...单独交流，博士。关于人鱼文化，我有很多问题。"

"荣幸之至。"白屿清微微颔首。

当两人离开后，白屿清立刻返回水族箱前。漓正焦躁地在水中来回游动，尾鳍上的符号发出微弱的蓝光。

"吃醋了？"白屿清轻笑着按下通讯按钮，"别担心，他们都不如你...迷人。"

漓停下动作，游到玻璃前，手掌与白屿清的相对。人鱼张开嘴，发出一串无声的音节。通过水波震动，白屿清清晰地"听"到了那个问题：

"你...属于谁？"

白屿清将额头抵在玻璃上，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这是个好问题..."

就在这时，系统警报突然在脑海中炸响："紧急提示：澜的人鱼部队已抵达研究所外围海域！重复，人鱼王澜已——"

整座研究所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刺破空气，红光疯狂闪烁。透过观察窗，白屿清看到远处的海面上，数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