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李楷灿捏着桃子味汽水的瓶盖，冰凉的瓶身抵着掌心，却压不下心里莫名的焦躁。

甜腻的桃子味在舌尖散开，往常觉得清爽的味道，此刻却像裹了层糖霜，腻得人发慌。

刚才听到沈亦椿请假的消息，他心脏莫名漏了一拍，满脑子都是“她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熬夜太累了”，可看着周围人或淡定或温和关切的模样，又觉得自己的情绪太外露，只好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假装在回复消息。

指尖在聊天列表里反复滑动，最终停在沈亦椿的头像上——那是张梧桐叶落时的照片：

她穿着米色风衣走在金黄的落叶里，侧脸被阳光镀上层暖边，是渽民上次在小区抓拍的。

当时他、渽民、帝努三个输了石头剪刀布，正拎着超市买的零食往宿舍走，恰好碰到沈亦椿从隔壁单元出来，渽民随手按下快门，后来她觉得照片好看，就用来当头像了。

他想起上周一起打游戏的事：

当时他和志晟开黑，看到沈亦椿的游戏账号在线，顺手拉了她进房间，没过几秒就有个陌生ID跟着进来。

那人操作极溜，全程贴着沈亦椿的角色走，帮她挡技能、捡装备，连野区的buff都主动让给她。

当时他还开玩笑说“这是理事长的专属保镖吗”，沈亦椿只笑着说“朋友帮忙”，没再多解释。

是谁来着？

李楷灿皱着眉回忆，脑海里只模糊记得那个ID带个“金”字，头像好像是只蹲在月光下的黑猫，其他细节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烦躁地按了按手机屏幕，聊天框里还停留在上周结束游戏后，他发的“下次再一起玩”，而沈亦椿只回复了个“好” 的表情包。

现在想再发点什么，指尖悬在键盘上却迟迟不敢按——

问她为什么请假？怕显得太刻意；问她身体好不好？又怕越界打扰；问那个游戏好友是谁？更是没立场。

他们的关系，说到底只是上下级。

他是公司的艺人，她是掌管全局的理事长，偶尔的游戏互动、工作时的几句闲聊，已经是难得的亲近，他总怕自己多走一步，就会让她觉得厌烦。

Daniel哥，你刚才不是说想吃吗？怎么现在不吃了？

Daniel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楷灿抬头，看到少年正指着他面前几乎没动过的芝士年糕，眼里满是疑惑。

刚才他还拍着胸脯说“今天要把这盒年糕全吃光”，现在却对着手机发呆，连年糕都没动几口。

李楷灿赶紧收起手机，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拿起一根年糕塞进嘴里，却没什么胃口咀嚼，只觉得芝士的腻味顺着喉咙往上涌。

李楷灿我等会儿再吃，先喝点汽水垫垫。

他避开Daniel的目光，转头看向正在和金廷祐讨论舞台动作的沈冬予——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不要问问沈冬予，他姐姐到底怎么了？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和沈冬予也就练舞时见过几次，算不上熟，这么问反而显得别有用心。

练习室里的喧闹还在继续，JayJay和Haruto凑在一起比拼谁吃炸鸡更快，李河民拿着纸巾，耐心给李鹤来讲舞台表情管理的小技巧，连舞蹈老师都跟着凑热闹，调侃他们“再吃下去年末舞台要穿不下打歌服了”。

只有李楷灿坐在角落，手里捏着没喝完的汽水，心思早就飘到了千里之外——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是窝在沙发上休息，还是又在处理没完成的工作？

那个游戏里的“黑猫”，到底是谁？和她关系很好吗？

他忍不住又拿起手机，点开聊天记录，想看看那个熟悉的ID有没有在线，却发现对方的头像一片昏暗，连在线状态都隐藏了。

李楷灿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揣回口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汽水罐的纹路。

果然，偶妈以前总说他“太容易陷进感情里”，现在看来，一点都没错。

不过是偶尔的几次接触，他的情绪就被她牢牢牵着，连她请假这样的小事，都能让他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