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围巾

“红围巾不仅能给你温暖,还能缠绕着你和我。”

张泽禹和张极是一对竹马，但两家大人都把对方的孩子当做未来的儿媳夫/儿婿培养，虽然两人现在仍是高二。

不知是不是命运的安排，两人直到高中还在同一个班，但成绩确实是天差地别。张极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称号，可张泽禹却是摆烂的吊车尾。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两家的大人特意让老师安排两人做同桌。

临近一学期一度的期末考试，虽然考完就是寒假但看着用于复习堆成小山的各科试卷和学习资料张泽禹还是忍不住哀嚎。

“啊啊啊啊啊！天呐老李简直不是人！”

张泽禹口中的老李是他们的班主任，上课秉持着班主任一贯大呼小叫的风格，每一次张泽禹想要打瞌睡都被打断。

“好了好了，期末考试没有几周了。小宝，前两天阿姨还让我帮你补习呢。”

张极摸了摸一旁张泽禹的头，宠溺地笑了笑。

“才不要呢，张极，就连你也不放过我！如果我以后成了一个废物，你还会和现在一样管我吗？”

张泽禹看着张极，他趴在桌子上，阳光从窗外透进，这一刻，他像冬天里的精灵。

“当然。谁还不知道你是我的宝儿呢。”

张泽禹听着无趣的话语戳了戳张极的手臂。

“切，你就只会说这一句来哄我。”

这次的期末考试之后两人就正式步入高三的学习生活，张泽禹是体育生，他正想要争那个破格录取的名额，虽然他现在已经达到了二级的水平，但他认为这远远不够。

成为运动员是他从小的梦想，他刻苦训练，把自己一半的青春岁月都献给了体育。

他对张极说过：

我要成为中国最棒的短跑运动员！

这天放学，两个人照常走在林荫小道上，张泽禹还在为许言的事生气。

许言是他们班的转学生，他像很多人一样喜欢着张极，可能是因为看不惯张极对张泽禹那么好，也可能是被拒绝感觉挂不住面子，许言总是仗着自己是班干部成绩好刁难张泽禹。

“怎么了？今天心不在焉的。”

张极察觉到了张泽禹的不对劲，连忙握住他的手。这是属于他们两个独有的安慰和鼓励的方式，因为张极不擅长表达，每一次吵架都以张极握住张泽禹的手结束。

“没什么，就是许言他总是喜欢找我麻烦。”

张极抿了抿唇。他知道许言喜欢他，但他已经明确地礼貌拒绝过，许言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张泽禹身上是张极不能理解的事。

“许言？可能是他嫉妒你吧。”

张泽禹甩开了张极的手，像小孩子耍脾气般地跺了跺脚。

“是啊是啊，我们极大少爷这么受欢迎，你对我这么好，他们当然嫉妒了。最后背锅的只有我。”

张极听后笑了笑，停在张泽禹面前。

“怎么了，那我直接跟他们说我们谈了你又不愿意。”

“那不是骗人嘛，再说了，要是被老李知道了又得叫家长。”

张泽禹不满地嘟起嘴。

“叫家长就叫呗，我又不是不喜欢你。”

张极看着张泽禹笑得眉眼弯弯，开玩笑的话里带了几分真挚。

“切。我可不愿意。”

张极弹了弹张泽禹的额头，随后跑远，在远处的一处停下后朝着张泽禹大喊。

“不会吧，你还当真了？”

“张极，你完了！”

张泽禹恼羞成怒，两人追逐在林荫小道上。

那时的太阳总是追着两个少年跑，而在那条小道上常常传来少年的询问。

“张泽禹，你喜欢我吗？”

时间来到高考后，那年意气风发的他们终于给自己十二年的努力征程画上完美的句号。

张极的志愿填了国外的大学，一家人要提前出国定居。临走前张极和张泽禹在游乐园玩了一圈，当两人坐在长椅上时，他又问。

“张泽禹，你喜欢我吗？”

张泽禹眨了眨眼睛，开口道。

“我考虑一下吧。”

这次的张极没有像往常一样逗弄他，而是沉默着摸了摸张泽禹的头。

张泽禹在张极出国后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那次的毕业聚会，夜已经很深了，几个人都喝了不少，许言也来了，可能是想要见张极吧，张泽禹倒是滴酒未沾。

张泽禹正在前面走着，正想着过斑马线，后面的许言发酒疯似的推了他一下，他因为惯性冲了出去，一阵车鸣后一切都变了。

那一刻的许言彻底清醒了，可是他并没有拨打120或110。

许言，逃了。

张泽禹倒在一片血泊中，幸好同行的女生反应快帮张泽禹拨打了120，躺在救护车里的张泽禹想着。

我会死吗？我有什么遗憾呢？可能就是张极了吧。如果他再问我一遍，我一定会说我喜欢你。

18岁的张泽禹进了ICU。

保住了生命却失去了双腿和他一生都不可能完成的梦想。

出院后他便不敢再奢望什么，只能每天呆呆地看着之前的奖状，书桌上凌乱得不成样子，多了一个反扣着的相框。

张极知道这件事是在两年后，他匆匆忙忙地赶回国，得知此事的张泽禹表现出了少有的情绪，关上房门，喊着谁也不见。

张极来的时候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他轻轻地推开张泽禹的房门，窗外正飘着雪，坐在轮椅上的小人抹了抹眼角。

他走进房间，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红围巾系在张泽禹的脖子上。

“注意保暖，怎么还跟之前一样冒冒失失。”

张泽禹将轮椅转到一边，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忍不住哽咽。

“不用你管。”

张极将一束红玫瑰插在张泽禹房间的小花瓶里，窗外的雪衬得张泽禹更加憔悴。

看着薄得像纸片一样的小人，张极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再等了。

他单膝下跪，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钻戒。

“钻戒在两年前我就准备好了但是我觉得那个时候太早了，但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泽禹，虽然我从小就照顾你但是我愿意，我希望在往后的余生中你能给我一个继续照顾你的机会 。”

张泽禹看着张极，情绪失控地抱住张极 。

“可是张极，我已经是个残废了，我从来就只会拖累你……”

张极擦去爱人脸上的泪珠，将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放心，我在。”

他和爱人拥吻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早晨，那个吻填满了18岁张泽禹的心。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