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宜那声带着醉意的轻笑，似一片羽毛，轻轻搔过卫序紧绷的心弦。
他几乎是仓促地垂下眼眸，避开她过于明亮的目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可……儿时顽劣之事……末将早已忘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其实并没有。
但他不想让她觉得，他……还忘不了她。
“是么？”
姜知宜往前凑近一步，带着微醺的酒气，几乎要侵入他的安全距离。
“可孤还记得清清楚楚。你那时气得眼圈都红了，却还死死攥着半截糖人棍子，不肯哭出声的模样……”
她拖长了语调，目光在他如今棱角分明的脸上流转，仿佛在对比记忆中的那个倔强男孩。
“倒是比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可爱多了。”
卫序呼吸一窒，被她话语里的亲昵和对比搅得心绪纷乱。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脊背抵上了冰冷的廊柱，退无可退。
“殿下醉了。”他试图维持最后的冷静，“末将送殿下回席。”
“孤没醉。”
姜知宜却不依不饶，又逼近一步，仰头看着他，眼中波光流转，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探究。
“卫序，你总是这样。”
“小时候抢你糖人你忍着，后来孤退婚你受着，如今孤不过是提一句旧事，你也要躲？”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紧绷的胸口，隔着厚厚的锦袍，似乎也能感受到其下急促的心跳。
“告诉孤，你心里……真的就一点怨气都没有？”
“还是说，你只会把这股气，撒在深夜练剑的雪地里？”
这句话如同利剑，精准地刺穿了卫序所有的伪装。
他猛地抬眸，眼中终于难以抑制地翻涌出被戳破心事的震惊、狼狈，以及长久压抑的……委屈与不甘。
【卫序爱意值：60%】
爱意值猛地飙升，系统提示音在姜知宜脑中响起。
卫序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所有言语都哽在喉头。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看着她眼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那些被强行冰封的情绪，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他刚吐出一个字，声音便哑得不成样子。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内侍寻找姜知宜的恭敬呼唤声：“殿下？殿下您在哪里？”
旖旎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卫序如梦初醒，迅速侧身避开姜知宜的手指，重新拉开了距离，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冷硬，只是耳根那抹红晕却泄露了方才的失态。
“有人寻殿下，末将告退。”
他匆匆抱拳，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影很快消失在梅林深处的阴影里。
姜知宜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很好，坚冰已裂，接下来只需耐心等待，裂缝自然会越来越大。
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转身迎着寻来的内侍走去，脸上已恢复了一派储君的雍容淡然。
“孤在此处醒醒酒，这就回去。”
……
除夕宫宴顺利落幕。
接下来的几日，朝廷休假，但姜知宜并未真正清闲。
三司会审的后续需要关注，年节赏赐需亲自过问，更重要的是，北境战事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萧逐的反攻计划已经展开，捷报频传，大军已逼近雁回关下。
每一次军报传来，姜知宜都会在第一时间召见重臣商议，确保后勤万无一失。
她的果断和高效，赢得了朝野上下更多的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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