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的一声轻响,瓦罐里的液体如同沸腾般冒起黑色的气泡,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腹中的搅动瞬间变得剧烈无比,我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小福子连忙扶住我,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娘娘!您怎么样?”
“无妨。”我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那种疼痛,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像是灵魂被撕扯。
魏青风对此视若无睹。
他拿起那几根缠绕红线的枯骨,沾了瓦罐里的黑色液体,开始在空中比划着复杂的符文。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黑色的液体竟然在空中凝而不散,组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妖孽附体,盘踞坤宫,欲窃龙气,化形为祸!”
魏青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诛邪!”
他猛地将手中的枯骨掷向祭坛中央那个跳动的兽皮包裹。
枯骨撞在包裹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包裹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与此同时,我腹中的剧痛达到了顶点。
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了婴儿凄厉的啼哭,又像是厉鬼不甘的嘶吼。
无数扭曲的幻象在我眼前闪过:
尸山血海,王朝倾覆,一个模糊不清的、带着邪恶气息的婴儿坐在白骨堆砌的王座上狞笑……
“就是现在!娘娘,守住心神,随贫道念动真言!”
魏青风大喝一声,开始念诵一段急促而拗口的咒语。
我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努力跟随着他的念诵。
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每念出一个字,腹中的绞痛就减轻一分。
但那种冰冷的、蛇一样的蠕动感却更加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是几个时辰。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祭坛上那个兽皮包裹猛地爆裂开来。
一团黑气从中窜出,发出刺耳的尖啸,在空中盘旋扭动,试图逃离。
魏青风早有准备,他抓起一把朱砂,口中念念有词,猛地撒向那团黑气。
朱砂如同遇到了克星,黑气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
迅速缩小、淡化,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祭坛恢复了平静,跳动的烛火稳定下来,阴冷的寒气也渐渐退去。
魏青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脸上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向我,躬身道: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妖孽已除,大周无忧矣!”
我只觉得浑身脱力,眼前一黑,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我最后的念头是:
真的……结束了吗?
腹中那令人不安的寂静,是解脱,还是另一场风暴的序幕?
小福子尖叫着扑过来抱住我:“娘娘!娘娘您醒醒啊!”
魏青风站在一旁,看着昏迷的我,眼神复杂。
他慢慢走到祭坛边,捡起爆裂的兽皮碎片,若有所思。
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那个……贫道忙活半天,有点饿了,能不能先给弄点吃的?素斋就行,贫道最近忌荤腥。”
守在门口的李肃听到里面的动静,早已按捺不住。
听到魏青风这不合时宜的要求,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