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之前，冥界·
这个洞穴还是比地面上要暖和，也还是下着雪。
“…第二次见面了呢，你好。”女子回头看着飞辰，“应该是这样打招呼的吧——抱歉，很久没有和人交往了。”
“看你的样子，比上次见面更【开放】了一些？”
“嗯。毕竟上次见面，我们两个都互不认识——但现在都认识了。”
“那我也不再说什么引入话题的客套话了。”飞辰挑挑眉，“之前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通过梦境和我建立对话？冥界和爆裂学院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况且，爆裂学院也没有触犯过冥界的禁条吧？”
女子点点头，随后看向身后，洞穴的穴顶似乎承接不了这么多的雪，一堆雪从穴顶坠下。
奇怪的是，那堆雪还没有像雪花一样落在地上，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由于程幽即将复活，祂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也愈发明显：祂在贪婪地吸收冥界的力量，如今的冥界，也已经容不下那么多灵魂，甚至有已经被阎王爷收下的灵魂变成流浪的孤魂野鬼。而这其中…”
“——曾经隶属于爆裂学院的【人】占多数，对吧？”
“对，冥界想和爆裂学院合作。”女子直接将原因道出来，“所以我才通过梦境让我们见面。如果可以的话，阎王爷想和爆裂学院协商一起阻止程幽的复活，到时候，冥界稳定下来，阎王爷会优先无条件接纳隶属于爆裂学院的【人】。”
优先无条件接纳隶属于爆裂学院的【人】吗？
飞辰承认，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交易。
很有诱惑性的交易。
对于他而言，爆裂学院近年来牺牲了太多人，这其中的大部分，又是那些天天以“队长”称呼他的队员们。
如果，能最大程度地让那些已故的【铭记者】们永远安息的话…
但显然他觉得没这么简单。
“就这些？”
在这多个组织并存的世界，就这么简单的交易，这么简单地达成共识。他不信有这么好的事。
女子看出他有所顾虑，若有所思地微微低头。
“唔，不相信吗？还是说这笔交易不算平衡？”
她抬起头，看向飞辰。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解法。虽说声音仍旧像雪花一样轻，但比较苍白的脸上配上有明显弧度的嘴角，有一丝违和。
“那…再额外加一条，这一条交易仅限于我们两个个人——事成之后，我会尽全力，帮你寻找之前你所说的那位【故人】，如何？”
·飞伦擎锋等人那边·
擎兆恺的指尖依旧在键盘上快速“运转”着，趁着电脑加载隐形入口的下一条底层代码的空余时间，他低头瞟了一眼手环。
00:03了…
擎兆恺趴在放笔记本电脑的岩石上，有气无力地嘟囔着：“好吧，美好的一天又过去了，更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这47条底层代码才成功排查完三分之一。”
霉耗的一天（确信）
“你们那边进度怎么样？”鹿琛的手环再次传来甘轩原的声音。
“你也听到了的，”鹿琛略显无奈地耸肩，笑了笑，“三分之一。”
“那我们的擎兆恺有何感想？”
“估计…欲哭无泪吧。”鹿琛特意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擎兆恺快要垮掉的后背和微微凌乱的头发。
话音刚落，擎锋凑了过来，努力憋笑，对着鹿琛正在通话的手环说：
“骗你的，其实没那么快乐。”
身为擎兆恺父亲的擎锋，这不说还好，他那弱点击破般地解说一出口，好不容易没了笑意的甘轩原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擎兆恺：屏幕前的家人们，你们觉得这是我亲爹吗？
擎兆恺把三人的对话尽收耳中，但没办法，他无法反驳。
篁焱倪鹰爬上擎兆恺的肩膀，话里带着调侃，却又让擎兆恺生不起气来。
“喂，你就不会灌两口咖啡再继续干，还是说你已经熬夜熬得过于麻木，都忘了带咖啡？”
“我当然带了，先看完这一条，待会儿加载下一条的时候再喝。”
“行吧，别倒在这里就行。”
擎兆恺被逗笑：“你恺哥我没那么脆。”
·与此同时，冥界·
“又见面了。这次见面，感觉你好像变化了不少？”女子上下扫了飞辰一眼，但又迅速收回视线。
就算已经魂归高天，她也清楚这个举动不礼貌，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心看一眼。
“好像…更瘦，更憔悴了？…嗯…可以这么形容吗？”
飞辰对此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微别过头去，给她一种自己在看雪原的幻觉：“之前的交易，还算数吗？”
女子有些惊讶于他这次开门见山得如此之快，但她微微点头。
“算的，算数的。”女子伸出手，接住面前的一片雪花，雪花接触到她的掌心，紧接着迅速化掉，形成星星点点的水珠，随后又消散不见。
“你不是已经变相答应了吗？听去人间打听的白无常说，你因为和姐姐观点不同，带着支持你的学员到了郊外不远的岩石塬附近，还挖了一个近百米深的地下通道。在没有超出这个岩石塬的坍塌上限的情况下，这个通道的深度和走势，已经很接近冥界的入口之一鬼门关了。”
“…是，一切都准备就绪，昨天上午我顶着A级通缉犯的身份回去，向她开了战书。”
“那…她知道这件事吗？”
飞辰摇摇头。
“她不知道，我也没有要告诉她的打算。在你第一次给我托梦的时候，时间太过久远，那时候她甚至还没有提出【铭记计划】。第二次见面，是我【叛逃】的前一晚，再然后就是这次。”
“嗯…就算有因为观点不同而产生的小矛盾，但毕竟是家人，这种事情还是告诉她的比较好吧。”
对此，飞辰还是摇摇头。
“这个计划虽很合理，预期很高。但这个计划史无前例，在多方面看来都风险太大，甚至超过了她煞费苦心倾注三年——1095天精力的铭记计划。这个风险由我们两个一起来承担大可不必。她是爆裂学院当下的领导人，是万众瞩目的冰风蔷薇，是理想具象化的代言人，让她知道太多对于她不是什么好事。”
飞辰呼出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
“所以与其告诉她，不如瞒到计划正式开始。这一次，让我代她去做那个牺牲品，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这样，我尊重你的选择。那么，其他的你应该也处理妥善了，对吧？”
“当然。现在她计划中的【见证者】已经成功被她带到了这个时空，这正是我们着手行动的好时机，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醒过来，把一些客人【请】出去。”
“好的，我会在地下通道的尽头展开一种屏障，一到时间，冥界和人间就有了具象化的入口，守住屏障，不要让他们打断。”
“懂。”
“那…我们现实里见。”
“希望如此，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飞辰看着嘴角带有笑意的女子，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怎么，不应该这么说吗？还是说你指望我说出更好听的话来？”
“不是。”女子依旧笑着，“只是想起来你之前问我的名字。我生前的名字已经不记得了，但阎王爷在几更前刚为我，起了个新名字。让我回忆一下，叫…月凌。”
都带着一个“月”字吗…
“嗯，怎么了？不好听吗？还是说我记的读音不对？”
“…没有。那，祝我们合作愉快，…月凌。”
这位名叫月凌的女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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