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齐砚视角）

小双哭的时候总是会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我知道他这是依赖我，他很爱哭，长大了也觉得丢人，所以不想让哥哥看见他流眼泪，但是我是他哥哥，我怎么会怪他爱哭呢。

小双打的那人是我的同学，追了我很久，我实在受不了他的死缠烂打，本想和他试试，但小双却打了他。我以为小双叛逆了，我很自责，是我没有教育好他。他从小没有母亲教，父亲也不管，只有我这个哥哥，我教不好他，别人说他没教养怎么办？别人说他有娘生没娘养怎么办？我怎么能让小双受这种委屈。

那天我没理小双，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教导他。晚上我没有睡，听见开门的动静我只好闭上眼装睡。小双又哭了，原来只是害怕被丢下，我的小双从小就被抛下，肯定是怕极了才会冲动打人，他不是坏孩子。

我毕业后接手了父亲在国内的公司，小双也忙于学业。但他还是很黏我，总是给我发消息，我忙完后也会立刻回他。小双那么敏感一个人，我不理他他又会偷偷哭了。我喜欢小双黏着我，或许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八岁之前，我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父亲不许我样宠物，我就和积木说话，可是积木不会回应，只有我傻傻地说着。八岁那年，小双出现在我的生活，我陪他一起长大。其实我也曾贪心地想让小双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我怕他会有自己的家，会离开我。但是现在看来，小双不会离开我的，他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没有我在他可怎么办？我不能离开他，他又不会离开我。

小双高三的暑假我推掉了公司所有的行程，我答应小双要带他去旅游，小双很开心，眼睛里像是要冒出星星，和小时候一样天真可爱。我的小双有哥哥，永远不需要长大。

父亲打来电话，他想让小双去国外，去他身边上大学。我慌了，小双要走了，那我怎么办？小双一个人在国外能照顾好自己吗？他哭了会不会有人抱着他安慰？他那么脆弱没有我在身边又要害怕了。我自私地想让小双留在国内，好在小双也拒绝了父亲的要求，选择留在国内。

我带小双去了海边，我问他喜欢不喜欢来海边玩，他说有哥都地方他就喜欢。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我的眼神不是小时候那样清澈，像是有一团火要涌出来。我慌了神，找了借口自己回到酒店。自从他看见我和同学亲密之后，我和小双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像是马上有越界。我不敢继续想，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小双只是太依赖我了，依赖自己的哥哥。我胡乱地拿出一瓶酒，一个人喝了好久，不知不觉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小双给我端来醒酒药。

“哥为什么一个人喝得这么醉？是和我出来玩不开心吗？”小双的眼神又变了，是小时候的那种委屈，没错，这才是我的小双。

“小双别多想，哥哥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太开心了才会喝酒。”

“哥，你喜欢男人。”

小双的语气不容置疑，那天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被小双知道了，可是我们都心照不宣地避开这件事不谈，为什么小双现在要说这件事。

他关掉了台灯的开关，整个房间变得昏暗，导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眼神。

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按住我的头，他的另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力气好大，我瞪大双眼，随意地被他支配。

“哥，这是你的初吻吗？”

“……”我快要窒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人，这根本就不是我从小养大的小双。

“哥，别分心，回答我。”

我脑袋里乱成一团，但还是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

“哥，你现在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情感了吗？”

我摇摇头，又点头。

他被我的反应逗笑，钻进我怀里笑得发抖。

“我最喜欢哥了。”

他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抱着我睡了一晚。第二天我冷静了下来，我知道我们两个已经越界了。前面已经是深渊了，我必须让这一切停下。

我给父亲打了电话，我告诉他小双同意出国了。父亲的语气开心了许多，我们安排好了小双的行程，但我没有告诉小双。

我替小双收拾好东西，却不知道该怎么送他走，他肯定不会自愿离开，我很苦恼。

我只能趁着他睡觉，把他送到机场。我知道他的力气很大，所以我带了五个保镖，如果他不愿意，只能把他抬上去了。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再心软了。

我让保镖把小双抬下车，小双被动静吵醒，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随后拼命想要挣脱。他的力气再大也还是个孩子，到底是挣脱不开。于是他开始哭，红着眼求我不要送走他。我不敢去看他的脸，我怕我看见他的眼泪又会心软。

小双终于被抬上了飞机，他哭喊了好久，我不知道自己说怎么忍住的，听着他的哭喊，我的心都要碎了。小双总有长大的，不可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接受他的喜欢，这会害了他的，我不能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