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野的裤脚扫过江明澈的脚踝时，宿舍的日光灯管正在发出濒死的嗡鸣。厨房飘来焦糊的鳕鱼味，江明澈举着锅铲的手腕被身后人握住："火候过了，太空人。"
"别用那个称呼。"江明澈的耳尖在油烟机暖光下泛红，医用腕带蹭着对方小臂的烫伤疤。林昭野的卷发垂在他肩头，沾着机油的指尖捏起块烧焦的鱼肉："比十二年前进步了——至少没触发烟雾报警器。"
窗外炸响的惊雷惊动了纸箱里的小奶猫。江明澈转身时撞翻盐罐，林昭野揽住他腰的瞬间，白花花的盐粒在两人鞋尖铺成银河。"第七次了，"他的呼吸喷在江明澈后颈，"你每次说谎都会打翻调料。"
流浪猫的叫声从阳台传来，江明澈发现林昭野的工装裤口袋里鼓出药盒的形状。"你又偷我的过敏药？"指尖探进布料缝隙时触到冰凉的金属片——是少年宫拆迁现场找到的钥匙，拴着褪色的猎户座挂坠。
"喂猫用的。"林昭野突然将他抵在冰箱门上，薄荷糖的甜味混着机油气息压过来，"你闻起来像烧焦的松香。"医用腕带硌在两人胸膛之间，警报器显示心跳突破临界值。
暴雨拍打玻璃的节奏突然加快。江明澈的睡衣下摆卷起，后腰撞上流理台边缘的瞬间，林昭野的掌心垫了上来。"当年在医疗室…"犬齿咬开他第二颗纽扣，"我就想看看这道疤。"指尖抚过后腰淡粉色的旧伤痕，那是六年前哮喘发作撞到输液架留下的。
老旧的电路终于不堪重负，黑暗降临的刹那，林昭野的改装手表迸出蓝色电弧。三十七颗LED灯珠在墙面拼成旋转的猎户座，第38颗正悬在两人交缠的鼻尖。
"现在心跳同步率，"沾着柠檬糖碎屑的唇擦过耳垂，"91.7%。"
晨光漫过积水的地板时，散落着：
缠成DNA链的医用绷带
撕碎的物理竞赛报名表
沾着猫毛的鳕鱼条包装
两枚不同步的齿轮纽扣
在倾倒的玻璃罐底，江明澈找到半张泛黄日记："2009.4.7 小野今天又挨骂了，他说要把风筝线系在明澈的病房窗户。"
（林昭野的工具箱深处，生锈的钥匙正插在秘密抽屉锁孔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年的柠檬糖纸，每张背面都写着当天的观测记录）
《暴雨夜的温度》
空调外机在暴雨中呻吟，江明澈蜷在床角整理旧课本时，忽然抖落出一张泛黄的纸飞机。机翼处用蜡笔画着歪扭的猎户座，墨迹被岁月晕染成棕褐色——正是十二年前从病房窗口飘进来的那架。
"还留着呢？"林昭野的嗓音混着吹风机的轰鸣，湿漉漉的卷发垂在江明澈肩头。医用腕带突然震动，显示两人体温正在同步上升。
江明澈转身时撞翻铁皮盒，三十七颗星星在地面铺成银河。林昭野的膝盖陷进棉被，沾着机油的手指捏起颗特别皱的锡纸星："这颗裹着你掉的乳牙。"他忽然贴近，薄荷须后水的味道盖过了雨腥，"当年在少年宫捡的。"
惊雷劈开夜幕的刹那，流浪猫撞开了阳台门。江明澈后仰躲避冷风时，林昭野的手掌已经垫在他后脑。潮湿的床单绞住两人的腿，改装手表的蓝光在墙上投出旋转的星图。
"心跳检测第0917次，"林昭野的犬齿擦过医用腕带，"误差率0.3%。"他的指尖探进睡衣下摆，在腰窝处画出混沌的轨迹。江明澈的呼吸卡在喉间，发现对方锁骨下贴着自己上周买的创可贴——上面画着戴助听器的小人。
暴雨在凌晨三点达到顶峰，老旧的电路终于不堪重负。黑暗中传来锡纸的窸窣声，林昭野突然将柠檬糖抵进他齿间："尝尝这个。"酸涩在唇齿间炸开的瞬间，温热的躯体覆了上来。
当备用电源亮起时，地板上散落着：
缠成克莱因瓶的助听器导线
撕破的《心跳观测指南》
沾着盐粒的鳕鱼条包装
两颗不同步的齿轮纽扣
在倾倒的玻璃罐旁，江明澈发现张泛黄照片：六岁的自己趴在病房窗口，九岁的林昭野正在对面天台放飞风筝。照片背面新增的字迹尚未干透：
"2009.4.5-∞ 我的太空人"
（林昭野的工具箱底层，生锈的钥匙正插在秘密抽屉里。十二年的柠檬糖纸按日期排列，每张背面都记录着当天的观测数据，最新一张写着："心跳无序定律验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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