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鉴宝大会当日，凌霄阁张灯结彩。

"唐长老今日格外俊朗呢。"

苏清羽将胭脂抹在唐周衣领，声音甜得发腻。

按照计划，他本该虚与委蛇，可当余光瞥见傅辰正贴着颜淡耳语时，手中玉杯"咔嚓"碎成齑粉。

"师兄这是怎么了？"

傅辰搂着颜淡的腰挑衅一笑，

"莫非也想来尝尝我新得的佳酿？"

酒液入喉的刹那，唐周就知道中计了——这根本不是酒，是能激发心魔的幻魂散！

幻象如潮水涌来：

傅辰将颜淡压在榻上，手指挑开她衣带；颜淡媚眼如丝地唤着"傅郎"，主动献上红唇...

"轰！"

九重天雷霆劈开宴席穹顶。唐周眼底金纹暴闪，青帝剑诀不受控制地横扫全场——他竟当众使出了唯有帝君才能驾驭的招式！

"果然是你..."

傅辰抹去嘴角血迹狂笑，

"应渊帝君！"

悬崖边的追杀持续到日落。

"左边！"

颜淡红绫卷飞三支毒箭，右肩却被黑雾凝成的长矛贯穿。唐周反手斩断偷袭者，将她护在怀中急坠而下——下方是吞噬仙力的无底渊！

"放开我！"

颜淡挣扎着要推开他，

"你带着余墨先走！"

唐周却将她搂得更紧，突然低头含住她的唇。

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渡来磅礴仙力，颜淡瞪大眼睛，看到他身后展开半透明的金色羽翼——是帝君本源幻化的护命羽！

"应渊你..."

羽翼在箭雨中破碎。唐周闷哼一声，后背绽开血花。

颜淡这才看清，那支插在他心口的箭镞上刻着"诛仙"二字。

三百年前她跳下诛仙台，三百年后，换他为她挡诛仙箭。

山洞里的火光忽明忽暗。

"别睡..."

颜淡撕下衣袖堵他心口的血窟窿，却怎么也堵不住那些随血涌出的金色光点——那是仙元在消散，

"你答应过要解释清楚的！"

唐周苍白的指尖抚上她泪痕交错的脸：

"那年...诛仙台..."

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溢出，

"我跟着跳了..."

"什么？"

"被天帝...拦下..."

他颤抖的手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层层叠叠的疤痕，

"后来...每日剜这里...是为记住..."

颜淡的眼泪砸在那狰狞的伤痕上。

她终于明白，那些年悬心崖定期出现的醉仙酿，每一滴都是他的悔与痛。

"蠢货..."

她哽咽着俯身，舌尖尝到锈味的咸，

"谁准你...这样折磨自己..."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颜淡咬破指尖在他心口画阵。

"以吾精血，祭尔残魂..."

古老的禁术咒文响彻山洞，她发间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同生共死，魂命同契..."

余墨突然惊醒，看见颜淡将本命莲心渡入唐周唇间。少年体内的龙神之力不受控制地爆发，蓝光包裹住三人，竟在血阵外又结出一层护罩。

"不要！"

余墨去拉颜淡，却被弹开，

"颜姐姐你会魂飞魄散的！"

阵法已成。颜淡伏在唐周逐渐回暖的胸膛上，白发如雪铺满他全身。恍惚间，她看见他睫毛颤动，唇角微微扬起——

那是当年悬心崖上，青涩少年郎初见小仙子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