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章：背叛与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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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的浴室里水汽氤氲。周瑾祀小心翼翼地帮姜孟柯清洗伤口，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热水冲过那些青紫的淤痕和缝合的伤口时，姜孟柯的肌肉会不自觉地抽搐，但他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疼就说出来。"周瑾祀用纱布轻按他肋间的刀伤，那里还在渗血。

姜孟柯靠在瓷砖墙上，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落："比起这个..."他抓起周瑾祀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更疼。你从总统府出来后就一直没正眼看我。"

周瑾祀猛地抽回手，纱布掉在地上，被水浸透成粉红色。三天了，自从那场震惊全国的直播曝光后，姜孟柯成了国家英雄，而他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那张父亲与少年姜孟柯的合影，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你和我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不像是自己的，"为什么他从没提起过你？为什么那张照片会在老宅？"

姜孟柯关上水龙头，浴室突然安静得可怕。他扯过浴巾围在腰间，伤口在动作间又裂开一道口子，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十五岁那年，我被'教授'的人绑架到缅甸。"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你父亲带队营救，行动中替我挡了一枪。后来他把我安置在周家老宅养伤...那张照片就是那时候拍的。"

周瑾祀死死盯着他："然后呢？"

"然后我消失了。"姜孟柯走向镜子，擦掉上面的水雾，与镜中的周瑾祀对视，"国际刑警找上门，说我父母是他们的卧底，问我愿不愿意继续他们的工作。"

周瑾祀一拳砸在洗手台上："所以你接近我，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就为了那个该死的账本？"

"不。"姜孟柯转身，水珠从他发梢滴落，"三年前在慈善晚宴遇见你，纯属意外。但那个背影..."他苦笑一声，"确实让我记了三年。"

周瑾祀胸口剧烈起伏。他应该相信这个满嘴谎言的男人吗？那个吻，那些生死相托的瞬间，那句"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意外与惊喜"...全都是演技吗？

"证明给我看。"他咬牙道，"证明你对我的感情不是任务的一部分。"

姜孟柯的眼神暗了下来。他慢慢走近，湿漉漉的手捧住周瑾祀的脸："我证明不了。"他的拇指擦过周瑾祀的眼角，"就像我证明不了为什么在古董店没开枪，为什么在画廊没动手，为什么明知道你是我的任务目标，却还是..."

他的唇贴上来，带着血腥味和某种绝望的气息。周瑾祀想推开他，身体却先一步投降，手指陷入姜孟柯湿漉漉的发间，将这个吻加深成一场小型战争。直到姜孟柯因伤口疼痛而闷哼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后退。

"这什么也证明不了。"周瑾祀喘着气说，"你太擅长这个了。"

姜孟柯的眼神变得锋利："那你呢？周少爷收集我三年的资料，也是因为'职业习惯'？"

浴室门突然被敲响，徐岩的声音传进来："打扰你们调情了，但出事了。'教授'越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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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电视正在播放紧急新闻。画面中，市郊监狱浓烟滚滚，字幕显示有囚犯在转移过程中劫持警车逃脱。

"不可能。"姜孟柯盯着屏幕，脸色阴沉如铁，"他被关在特种监区，有二十四个特警轮流看守。"

徐岩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看这个。来接应的车是财政部牌照，带队的是陈队长。"

周瑾祀倒吸一口冷气。陈队长是少数知道这个安全屋位置的人之一。

"我们得马上转移。"姜孟柯已经开始收拾武器，"徐岩，带瑾修和牧也去二号安全点。我和周少爷——"

"不。"周瑾祀打断他，"我要回周氏集团。"

姜孟柯猛地抬头："什么？"

"总统下台只是开始。"周瑾祀冷静地说，"'渡鸦'的根系还深埋在金融系统里。如果'教授'重获自由，第一件事就是报复周家。"

姜孟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太危险了！他现在的首要目标一定是你！"

周瑾祀挣脱开来："所以呢？你要再次'保护'我？像对我父亲那样？"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姜孟柯的表情像是被当胸捅了一刀。

徐岩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去准备车。"她迅速溜走，留下两人在凝滞的空气中对峙。

姜孟柯先打破了沉默："你说得对。"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没能保护你父亲...但我发誓，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周瑾祀胸口发紧。他想起父亲留给姜孟柯的那封信，想起照片上少年姜孟柯眼中的崇拜与依赖...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背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誓言与愧疚？

"我需要直面这一切。"他最终说道，"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终结周家与'渡鸦'的孽缘。"

姜孟柯深深看进他的眼睛，然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摘下脖子上的士兵牌，挂在周瑾祀颈间。

"那就带我一起去。"他轻声说，"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士兵牌还带着姜孟柯的体温，金属贴在心口的位置，沉甸甸的。周瑾祀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不是保护，而是信任。姜孟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我愿与你并肩，而非挡在你前面。

"好。"周瑾祀握住士兵牌，"但这次听我的计划。"

姜孟柯嘴角微扬："遵命，周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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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十二位董事面色凝重。自从总统下台，周氏股价暴跌40%，多家合作银行突然收回贷款，明显是有组织地围剿。

"各位。"周瑾祀站在投影屏前，西装笔挺，表情镇定，"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请相信，周氏百年基业不会因为一场政治风波而倒下。"

他按下遥控器，屏幕显示出全新的东区项目规划："从今天起，周氏将全面配合国家反洗钱调查，同时启动内部审计。所有可疑资金流向，都将公开透明化。"

董事们面面相觑。老董事王裕率先发难："瑾祀，你父亲在世时从不会这么做生意！有些规则...是不能打破的！"

"正因为我父亲遵守了那些'规则'，他才死得不明不白。"周瑾祀的声音冷了下来，"从今天起，周氏只做阳光下的事。不愿留下的..."他环视众人，"现在就可以离开。"

会议室鸦雀无声。最终，三位董事愤然离席，剩下的则开始认真审阅新方案。

会议结束后，周瑾祀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的城市灯火。姜孟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递过一杯威士忌。

"漂亮的一仗。"他碰了碰周瑾祀的杯子，"但真正的战争才刚开始。"

周瑾祀抿了一口酒："那三位离开的董事，查他们的账户。我赌一百万，最近有大额资金流动。"

姜孟柯笑了："已经让徐岩去查了。"他顿了顿，"还有件事...你大伯母和瑾修失踪了。"

周瑾祀握杯子的手一紧："'教授'干的？"

"很可能。瑾修最后发给徐岩的消息说，他们被带去'老地方'..."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相遇——周家老宅！

就在这时，周瑾祀的手机突然响起。未知号码，视频通话请求。他按下接听，屏幕上是"教授"那张令人不寒而栗的脸，金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乌鸦耳钉闪着冷光。

"周先生，姜警官。"他微笑着用英语说，"我想和你们玩个游戏。"

画面切换到一个昏暗的房间。周瑾修和大伯母被绑在椅子上，嘴被胶带封住，眼中满是恐惧。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身上绑着类似心率监测仪的装置。

"规则很简单。"画面切回"教授"，"每过一小时，如果我没收到账本原件，就有一颗心脏停止跳动。"他优雅地做了个爆炸的手势，"砰。"

周瑾祀的血液瞬间冻结："账本已经——"

"别侮辱我的智商，亲爱的。"教授"轻笑，"你们给总统的是复制品。我要原件，以及..."他的目光移向姜孟柯，"那个叛徒的命。"

姜孟柯面不改色："地址。"

"急什么？""教授"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愉悦，"首先，周先生要单独来。你..."他指着姜孟柯，"如果敢靠近约定地点三公里内，母子俩立刻变成烟花。"

视频突然切断。周瑾祀立刻回拨，却显示号码已注销。

"不能去。"姜孟柯斩钉截铁地说，"这是陷阱。"

周瑾祀转向电脑，调出老宅的平面图："我当然知道是陷阱。但瑾修和大伯母是无辜的。"

姜孟柯按住他的手："让我去。我可以——"

"不。"周瑾祀直视他的眼睛，"这次听我的。"他点开一个隐藏文件夹，"老宅有父亲留下的秘密通道和武器库。你从地下河道潜入，我带'教授'兜圈子，给徐岩争取时间定位信号源。"

姜孟柯的眉头紧锁："太冒险了。'教授'是个疯子，他会..."

"我知道。"周瑾祀轻声打断他，"所以我需要你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两人对视良久，姜孟柯终于妥协。他拉过周瑾祀，给了他一个带着威士忌味的吻："如果你死了，"他在周瑾祀耳边低语，"我会让'教授'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周瑾祀抚上他紧绷的后颈："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他摘下姜孟柯给他的士兵牌，戴回对方脖子上，"谁都不准死。"

窗外，夜色如墨，一场生死博弈即将开始。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猎手与猎物，而是背靠背的战友，是愿意为彼此赴汤蹈火的恋人。

无论前方有多少阴谋与杀机，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最珍贵的信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