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莞站在林氏集团总部的大堂里，手指紧抓着公文包的带子。三天前，她刚从父亲那里得知自己的设计方案被林轩采纳，并且成功说服了美国合作方重新谈判。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但紧接着就传来周雅提出商业联姻的消息，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所有的喜悦。
"夏小姐？"前台接待惊讶地看着她，"您...您要见林总？"
夏莞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是的，有预约。"这是个小小的谎言，但她必须见到林轩，即使只是为了亲手把最新的设计修改稿交给他。
前台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内线电话。几句低语后，她放下听筒："张助理会下来接您。"
等待的几分钟里，夏莞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不断调整呼吸，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商务会面，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但当她看到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不是张诚而是林轩本人时，所有的心理准备瞬间崩塌。
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西装也不再像往常那样一丝不苟。但那双眼睛——那双总是能看穿她的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莞莞。"林轩的声音低沉，像是很久没说话似的沙哑。
夏莞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林总。我来送最新的设计修改稿。"她举起公文包，像个真正的商务人士那样专业。
林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上楼说吧。"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两人之间。夏莞能闻到林轩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混合着淡淡的咖啡味，这个认知让她的眼眶发热。她多想转身扑进他怀里，告诉他自己这十天来有多想他，但她只是更紧地抓住了公文包。
林轩的办公室比她上次来时更加凌乱，文件堆满了每一处平面，几台显示器同时闪烁着不同的数据和图表。唯一整洁的是角落里的一个小茶几，上面放着一个相框——夏莞认出那是他们在她生日那天拍的合照。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坐。"林轩指了指沙发，自己却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夏莞没有坐下，而是直接打开公文包，取出文件夹："这是根据美国团队反馈修改的设计方案。他们在视频会议中提出的几点意见我都做了调整，特别是关于——"
"为什么？"林轩突然转身，打断了她的话。
夏莞眨了眨眼："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林轩走近一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尤其是在...在那晚之后。"
夏莞深吸一口气，决定诚实以对："因为这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我知道我犯了错，擅自改动你的邮件差点酿成大祸。但设计是我的专长，如果能在这一点上帮到你..."她耸耸肩，努力让声音不颤抖，"即使我们...不再是那种关系，我也不想看到你的事业受损。"
林轩的表情变得难以读懂。他伸手接过文件夹，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那一瞬间的触碰像电流般传遍夏莞全身。
"谢谢。"林轩轻声说，翻开文件浏览起来，"这些设计...真的很出色。"
夏莞抿了抿嘴唇："星光投资那边会有人继续跟进，你不必担心——"
"我知道是你。"林轩突然抬头，直视她的眼睛，"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份方案出自你手。"
夏莞睁大眼睛："那为什么..."
"因为我太骄傲了。"林轩苦笑一下，"骄傲到不敢承认我需要你，不敢先低头认错。"
办公室陷入沉默。夏莞感到千万句话同时涌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张诚匆匆走进来。
"林总，史密斯先生在线等您，说是要讨论最终协议。"张诚看到夏莞，明显一愣，"夏小姐...您好。"
林轩点点头："我马上来。"等张诚退出后，他转向夏莞，"我得接这个电话。能...等我一会儿吗？"
夏莞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林轩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独自一人时，夏莞终于允许自己稍微放松。她走到窗前，俯瞰城市景观，试图理清纷乱的思绪。林轩知道是她做的方案，却没有拒绝帮助...这是否意味着他原谅了她的越界？但周雅的事呢？那个商业联姻的提议...
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在林轩的办公桌上——一份标有"周氏提案"的文件夹大喇喇地摊开着。夏莞知道不该窥探他人文件，但那个名字像磁石般吸引着她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看到文件上盖着大大的红色"REJECTED"印章。
"找什么呢？"
林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夏莞几乎跳起来。她转身面对他，脸颊发烫："对不起，我不该看你的文件..."
林轩走过来合上文件夹："董事会想让我接受周氏的'好意'。"他冷笑一声，"但我有其他计划。"
夏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指了指他手中的文件："谈判顺利吗？"
"非常。"林轩的表情明亮起来，"史密斯完全被你的设计征服了。他说这是近五年来他见过最具创新性的概念。"他顿了顿，"他想见见设计师本人。"
夏莞惊讶地睁大眼睛："我？"
"如果你愿意的话。"林轩的声音柔和下来，"当然，是以星光投资代表的身份。"
夏莞点点头："好...好的，没问题。"
又是一阵沉默。夏莞看了看手表："我该走了。具体会面时间让你的助理通知我就行。"
她转身要走，林轩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莞莞...我们能不能谈谈？真正地谈谈？"
夏莞的心跳加速，但她轻轻挣脱了他的手："现在不是时候，林轩。你还有工作，我也是。"她勉强笑了笑，"等这一切结束后...再说吧。"
走出林氏大楼时，夏莞的腿微微发抖。她叫了辆出租车，报上自己公寓的地址。车上，她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万千。林轩眼中的悔意是真的，但她还需要时间——时间来确定他们之间的问题是否真的能够解决，而不仅仅是暂时搁置。
接下来的三天，夏莞全身心投入工作。她以星光投资顾问的身份参与了林氏与美国合作方的视频会议，专业的表现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林轩在场，但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商务距离，只在必要时与她交流。
会议结束后，合作顺利敲定。林氏的危机不仅解除，还因夏莞的创新设计获得了更有利的合作条件。庆功宴上，夏莞刻意提前离开，避免与林轩单独相处的尴尬。
但那天深夜，当夏莞洗完澡准备就寝时，门铃突然响起。透过猫眼，她看到林轩站在门外，西装外套不见了，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头发乱糟糟的，像是用手抓过无数次。
夏莞深吸一口气才打开门："林轩？这么晚了..."
"我不能等了。"林轩的声音沙哑，"不能再等'合适的时机'。莞莞，我们需要谈谈。"
夏莞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他进门。林轩走进这个曾经熟悉的空间，目光扫过茶几上半空的酒杯和沙发上凌乱的毯子——显然夏莞这几天也过得不好。
"喝点什么吗？"夏绾问，努力保持镇定。
林轩摇头，直接走到她面前："首先，我为那天的事道歉。我过度惩罚了你，用羞辱而非教育的方式。那是不对的。"
夏莞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林轩继续道："其次，谢谢你救了我的公司。你的设计不仅挽回了合作，还为林氏开辟了新的方向。"
"那是我的工作。"夏莞轻声说。
"不，那远不止是工作。"林轩向前一步，"你本可以袖手旁观，特别是在我那样对你之后。但你选择了帮助，即使我不一定知道是你做的。"他深吸一口气，"这让我意识到，我爱上的女孩比我想象的还要了不起。"
夏莞的眼眶湿润了："林轩..."
"最后，"林轩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关于周雅和那个荒谬的联姻提议。我拒绝了，不仅因为那是商业陷阱，更因为..."他伸手轻抚夏莞的脸颊，"我心里只有你，莞莞。即使在我们冷战的日子里，我依然每晚梦见你趴在我腿上，红着眼睛说'我恨你'的样子。"
夏莞破涕为笑："我才不会说那么幼稚的话。"
"你会。"林轩也笑了，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但第二天又会像没事人一样来招惹我。"
夏莞轻轻打了他一下："混蛋。"
林轩抓住她的手，贴在胸前："我的混蛋。至少...我希望还是。"
夏莞能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温热。所有的委屈、愤怒和不安在这一刻似乎都不重要了。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开始很轻，像是试探，但随着林轩的回应迅速加深。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拉近，直到两人之间毫无缝隙。当终于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原谅我了？"林轩抵着她的额头问。
夏莞点点头："我也该道歉。擅自改动你的邮件是严重的越界，我差点毁了你的生意。"
"但我们扯平了，不是吗？"林轩微笑，"你打我的那几下也挺疼的。"
夏莞惊讶地睁大眼睛："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那天在办公室，你挣脱我的手时，指甲划伤了我的手腕。"林轩一本正经地展示根本不存在的"伤痕"。
夏莞又好气又好笑："林总，你撒娇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林轩突然严肃起来："叫我名字。"
"林轩..."
"不，我的名字。我的真名。"他轻声说，"除了家人，没人知道的那个。"
夏莞愣住了。林轩是个假名？但她很快想起曾经在八卦杂志上看到过，林轩是英文名音译，他的中文名很少使用。
"...俊哲？"她试探着说。
林轩——不，俊哲点点头："只有我父母和妹妹这么叫我。现在，还有你。"
这个信任的表示让夏莞心头一热。她伸手抚摸他的脸："俊哲...我喜欢这个名字。像古代的学者，又像现代的绅士。"
林轩抓住她的手，亲吻每一根手指："我有个提议。"
"嗯？"
"搬回来住。不，不是那套公寓。"他迅速补充，"我买下了你家楼上的单位。我们可以一起设计装修，按照你喜欢的样子。"
夏莞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三天前。"林轩有些不好意思，"当你拒绝和我'谈谈'之后。我想...如果不能在同一个空间里，至少离你近一些。"
夏莞的心融化成一片。这个骄傲的男人，为了她愿意放下身段，做出如此让步。"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她笑着说，"我们可以保留两套公寓，打通做成复式。你想独处时有空间，我想发脾气时也有地方躲。"
林轩大笑，将她拥入怀中："就这么定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但是，关于惩罚..."
夏莞紧张地看着他。
"我会调整方式。"林轩认真地说，"更注重教育而非发泄。但原则不会变，莞莞。当你做错事，尤其是危害到自己或他人的事，我依然会惩罚你。这是我对你的责任，也是...爱的表达。"
夏莞红着脸点头："我理解。我也会学着...更坦诚地寻求帮助，而不是擅自行动。"
林轩满意地吻了吻她的发顶："好姑娘。"
那晚，林轩留在了夏莞的公寓。两人相拥而眠，像两块终于找到彼此的拼图。半夜醒来时，夏莞发现林轩正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
"怎么了？"她睡眼惺忪地问。
"只是确认这不是梦。"林轩轻声回答，将她搂得更紧。
夏莞笑着闭上眼睛。她知道明天还会有挑战——周雅不会轻易放弃，公司合并后的磨合也不会一帆风顺。但此刻，在林轩的怀抱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满足。
因为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将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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