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很少喝醉,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他不能沉溺于任何情绪,当家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失去享受的权利。
可是,黑瞎子灌的酒实在太多了。
解雨臣想一把摁住瞎子的手,警告他不要再开酒了,但黑瞎子难得这么正常,一言不发,只是一手撑着脑袋,不知道在笑什么。
那就…放纵这么…一次吧·
眼前景色模糊不清,像被抹开来的油画。
有人在唱戏,是师博吗?
那会的解雨臣还年轻,但已独挑解家大梁
家里那些是是非非的事压的他头疼
今晚他被瞎子灌醉了
酒精麻逼了他的神经,让他能在夜色中获得短
暂的解脱
他好像想起了小时候和二爷学戏的时候
不由得唱了起来
曲调悠扬转
解雨臣自九岁以来接掌解家从未如此酣醉过
彼时的他心有惴惶却不能显露分毫,终日耗费
心神盘顾全局
疲累间恍觉似过百年,细数不过三十春秋。
三十载,寻常人也好,贵人也罢,命数皆已过
半
也就是到了此时此刻,解雨臣才有这片刻
的放纵与解脱。
他许是想起了学戏时的唱词,却难追究从他唇
畔啜出的故人终场是哪位故人·
结余一声轻叹,不见愁绪,反倒合了一折平仄。
黑瞎子静静地看着解雨臣,他面前是一堆空酒
瓶,嘴里吐出悠扬的唱词
眼睛微眯,身上带着淡淡的忧伤与疲惫气
息。
小花自从当家以后,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
黑瞎子静静地在旁边听着小花唱歌,小花唱着
唱着累了就睡着了
黑瞎子温柔地给他盖上了被子,吻了一下他的
额头,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
轻声呢喃:“花儿·我爱你·
墨镜后的双眼透出几分感慨,黑瞎子搂着小
花,如同在俄罗斯那座教堂里,叹息道:
“卑微的爱情啊…“
酒中藏情
新月饭店的夜,向来喧嚣。但今晚的包间,气氛却透着几分异样。解雨臣处理完族中事务,身心俱疲,罕见地主动约黑眼镜喝酒。黑眼镜见他眉头紧皱,二话不说,陪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
几轮下来,解雨臣白皙的脸颊染上醉意,透着柔和的红晕。他晃了晃酒杯,酒液在杯中打着旋,抬眼看向黑眼镜,言语中带着平日难见的委屈:“你说……我是不是做得不够好?族里的事,一桩桩压得我喘不过气。”
黑眼镜闻言,轻笑一声,伸手揉乱解雨臣精心打理的头发,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花儿爷,你要是做得不够好,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做好了。不过,偶尔也别太逞强,累了就歇会儿。”
解雨臣拍开他的手,眼神却不自觉地带上几分依赖,嘟囔着:“哪能说歇就歇,责任摆在那儿呢。倒是你,整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到底有没有烦心事?”
黑眼镜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半开玩笑地说:“我能有什么烦心事?天塌下来有花儿爷顶着,我跟着蹭口饭吃就行。”话虽这么说,他看向解雨臣的目光却格外认真。
酒越喝越多,包间里的气氛愈发暧昧。解雨臣的目光在灯光下愈发迷离,身体也渐渐往黑眼镜那边倾斜。黑眼镜伸手扶住他,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瞎子,”解雨臣声音发哑,“这么多年,多亏有你在。”
黑眼镜嘴角上扬,难得收起玩闹的神色,认真回应:“花儿爷,往后的日子,我还在。不管刀山火海,还是风平浪静,我都陪着你。”
这时,包间的音乐声渐渐变小,外面的喧嚣仿佛与他们无关。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此刻,千言万语都化作这弥漫在空气中的酒香,浓烈而醇厚。解雨臣缓缓闭上双眼,将头靠在黑眼镜肩上,黑眼镜轻轻环住他,嘴角挂着一抹安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