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杭州最近的天气变化无常,前几天还热得不行,近几日却下起了小雨,很是缠绵,扰得人有些心烦。
无数个夜晚,顾晓梦梦见李宁玉离她而去,任凭她怎么挽留都无济于事。反复扭曲崩塌的世界,只有碎片化的记忆还能拼凑出她的模样,在梦里苦苦哀求的人,终究没能挽留。风过无痕,空梦一场。玉姐,我好想你。
闪电,闷雷,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打破了平静的夜。玻璃窗上丝丝缕缕的雨珠,夹杂着点点灯火,清晰又朦胧。五十五年,两万多个日夜,对不起,玉姐,我还是学不会忘记……
雨下得更大了。
恍惚间顾晓梦看到了一个身影,是错觉吗?“晓梦。”玉姐?!顾晓梦身子一颤,跌跌撞撞的扑向那团黑影。整个人被牢牢抱住,怀里的人止不住的颤抖,滚烫的液体顺着肩膀流进了李宁玉的心里,灼烧般的疼痛。“玉姐,真的是你吗?”即便此刻就在心上人的怀里,顾晓梦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是我,我是你的玉姐啊!”时隔多年,那温柔细腻的嗓音还是一点没变。李宁玉的眉心拧起一抹细微的褶皱,腰上的手用力将怀里的人揽得更紧。一滴泪无声的滑落,她们就这样静静地尽情相拥着。
待情绪稍稍平复后,顾晓梦抬眸,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人,深怕她一眨眼,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玉姐,求求你带我走吧,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我不想再当未亡人了。”每一句话都像一道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在李宁玉的心尖上,喘不上气的疼痛感比哮喘发作还难受。她的小姑娘眼里没有半点生的欲望,“对不起,丢下你一个人这么多年。”除了道歉,李宁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呢?顾晓梦几十年的痛苦是说不完的,她的小太阳,已经不再发光了。
“玉姐,我爱你。”纵有万语千言,抵不过一句我爱你。顾晓梦再无需隐忍,等了那么多年,终于把那句话说出口了。“我真的……好爱你。”那么多年都是自己熬过来的,她不是没有恨过,不是没有怨过,只是当所有的怨恨都抵不过心中的爱意时,那便只剩爱了。“晓梦,我也爱你。”李宁玉吻上顾晓梦的唇,她不再犹豫,不再克制,不再理智,此刻,她只是李宁玉,只是她的玉姐。湿软的气息中,彼此纠缠,愈发黏腻。吻至深处,难舍难分。
良久,李宁玉结束了这个吻,眉眼间的爱意肆意绽放。“玉姐,我们结婚吧?带我离开这里,去往我们信仰的乌托邦。”顾晓梦眼里藏着说不清的情愫。“好。”李宁玉哑声说。只见一个身穿旗袍满眼柔情的女子和一名身穿红裙意气风发的女子,手牵手一起走向光明。
第二天,顾晓梦安详的离世了。享年八十岁,她死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眼角挂着一滴泪水。她的陪葬品很简单,只有一盆君子兰和一条泛黄的用手帕叠的长裙。
她的墓碑上也只有一句话:一生只做两件事,爱你,成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