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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流星与扳手的相对论

夏至未眠时

晨雾还未散尽,陈时安已经在校门口便利店挑拣三明治。我看着他假装不经意地把红豆面包放进微波炉加热——上周我随口说过红豆沙能缓解生理痛。当他叼着冰美式晃进教室时,校服领口蹭到的面粉痕迹,暴露了今早家政课要烤蛋糕的机密。

数学课成了新的战场。他故意把解析几何题推过来问,草稿纸上画着机甲与钢琴的合体设计图。"这里的双曲线..."我拿尺子比划轨道,他突然抓住我手腕调整角度,"应该考虑地球自转偏差。"他掌心的机油味混着薄荷糖气息,在稿纸上晕开一朵淡蓝的云。

午休的天台飘着细雨。我躲在蓄水箱后补校庆主持稿,陈时安突然翻过围栏,卫衣帽子结满晶莹的雨珠。"喂,"他甩过来温热的罐装奶茶,易拉罐上画着歪扭的铃兰,"教导主任在抓偷用多媒体室的人。"我这才发现广播室钥匙不知何时被他顺走,挂在我书包的铃兰挂坠旁叮当作响。

家政课的焦糖布丁引发小型事故。我手滑打翻砂糖罐时,陈时安正用喷枪给蛋糕裱花。他突然揽过我肩膀往后带,火焰擦着发梢掠过,在奶油表面烧出完美的焦糖脆壳。"0.3秒反应时间。"他松开我时,耳钉划过我滚烫的耳垂,"足够卫星偏离致命轨道。"

校庆彩排的追光灯下藏着太多意外。我们调试星空投影仪时,他握着我的手调整控制杆:"延迟要像你弹降B调时的犹豫。"话音未落,总闸跳电的黑暗里,他的呼吸突然近在咫尺。重启的瞬间,我发现他用手背垫住了我后脑勺,舞台地板的凉意被他的体温隔绝在外。

暴雨夜的汽修厂变成秘密基地。陈时安修车时我翻出他藏在工具柜的铁盒,137颗刻日期的螺丝钉拼出猎户座图案。最亮的参宿四位置嵌着枚珍珠发夹——正是我上周丢失的那只,内侧用显微刻着俄文"спутник"(卫星)。

"这是奶奶的婚戒改的。"他忽然出声,扳手指着车床加工的银戒,"原本镶着妈妈家族的徽章。"机油顺着他的腕骨滑落,在月光下像道未愈合的伤疤。当我将修好的琴键装回星空钢琴,缺角的《月光奏鸣曲》突然完整如初。

晨跑时分的梧桐道铺满金箔般的阳光。陈时安倒着慢跑与我保持同步,AirPods闪着幽蓝的光。"今天心跳频率超标。"他忽然摘下我右耳耳机,"建议优等生减速治疗。"我低头看运动手环,发现数据不知何时同步到了他的改装智能表。

课间操的意外成为转折点。我被推搡的人群挤下台阶时,陈时安用后背撞开金属栏杆。我们滚落在草坪的瞬间,他护着我头的手掌被碎石划破,血珠滴在我历史书扉页,恰好染红"文艺复兴"的章节标题。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里,他任我包扎伤口时突然说:"你睫毛上有彩虹。"我抬头撞进他琥珀色瞳孔,那里倒映着窗外摇晃的玉兰枝桠。当广播响起眼保健操音乐,他忽然用纱布缠住我们交握的手:"创可贴疗法2.0版本。"

午夜琴房的月光藏着秘密。我翻开他遗忘的《时间简史》,夹页里掉出手绘的星际旅行指南。地球到月球的航线旁标注:"途经林雨潇的第三颗纽扣",燃料需求栏写着:"九十九次日落时的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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