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挟着紫藤花香掠过天台，杨瑾瑜额前栗色的碎发被吹得微微颤动，露出眉尾一颗浅褐小痣。他无意识摩挲着栏杆上剥落的蓝漆，指尖沾了细碎的金粉似的阳光。身侧的夏峻熙忽然抬手，银边眼镜链扫过杨瑾瑜的手背，惊得他缩了缩手指。
"手这么凉。"夏峻熙的声音像浸过山泉的鹅卵石，清冽里带着温度。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衬衫，领口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锁骨下方淡青的血管，"还在想苏念的事？"
杨瑾瑜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那片紫藤花架上。"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还没等夏峻熙说话，校园广播突然响起，打断了楼下的喧闹。"各位同学请注意，下周五将举行全校乒乓球比赛，每班需派出两名选手参赛......"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喧闹声。两人探头望去，只见班长正举着名单站在走廊中央，周围围着一群同学。"乒乓球比赛必须让夏峻熙上！"周子航大声嚷嚷，"上次他单手虐了高三的学长！"
"那另一个名额给谁呢？"文艺委员咬着笔杆，"要不让杨瑾瑜试试？他最近总和夏峻熙泡在图书馆，说不定藏着什么杀手锏呢！"人群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几个男生甚至吹起了口哨。杨瑾瑜的脸瞬间涨红，刚要开口拒绝，却见夏峻熙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行啊。"夏峻熙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反光，他屈起指节蹭了蹭杨瑾瑜发烫的耳垂，"不过小蝴蝶得先学会振翅。"尾音消散在突然响起的广播里，惊得杨瑾瑜睫毛乱颤。
夕阳给球台镀上金边时，夏峻熙从器材室取出备用球拍。他挽起袖口时，杨瑾瑜看见他小臂线条流畅的肌肉上缀着颗朱砂痣，随着动作在薄汗下若隐若现。"握拍要这样。"带着雪松香的气息骤然贴近，夏峻熙的喉结擦过杨瑾瑜后颈，惊起一串战栗。
杨瑾瑜的后背瞬间绷直，夏峻熙的校服衣摆轻轻擦过他腰侧。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指尖的薄茧正摩挲着自己的手背，连球拍胶皮的颗粒纹路都变得异常清晰。"手、手腕要放松......"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喉结不受控地滚动。
"发球时记得转腰。"夏峻熙的胸膛几乎贴上他的后背，左手虚虚环在他腰间调整姿势。杨瑾瑜的膝盖微微发软，球拍脱手掉在台上，发出"咔嗒"轻响。夏峻熙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突然钻进他掌心，十指相扣将球拍重新塞回他手里。
"这样握着。"夏峻熙的拇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虎口，"想象自己在握蝴蝶的翅膀。"他的尾音带着气音，震得杨瑾瑜耳垂发麻。球拍手柄上残留的体温，混着少年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让杨瑾瑜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乒乓球在空中划出笨拙的抛物线，不出所料地撞上网沿。杨瑾瑜懊恼地咬住下唇，却听见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低语："看来我们的小蝴蝶还没学会振翅。"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上他握拍的手，夏峻熙的胸膛完全贴住了他的后背。
"看好了。"夏峻熙带着他完成整个挥拍动作，球拍擦过球网时带起的气流掀动杨瑾瑜额前的碎发。他的喉结擦过杨瑾瑜的后颈，少年清冽的嗓音震得他半边身子发麻："感受到了吗？击球时手腕要像春风拂过柳梢。"
球擦着球台边缘惊险过网，在对面台面弹起时发出清脆的"叮"声。杨瑾瑜的呼吸骤然急促，夏峻熙却保持着从背后环抱的姿势没有松开。透过薄薄的校服衬衫，他能数清对方的心跳——和他自己的节奏渐渐重叠。
"夏峻熙！"门口突然传来班长的喊声，"教导主任找你！"
两人猛地分开，杨瑾瑜踉跄着扶住球台，耳尖红得几乎滴血。夏峻熙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指尖却悄悄勾住杨瑾瑜的小指晃了晃："明天继续教小蝴蝶飞。"
深夜，杨瑾瑜蜷缩在被窝里，指尖还残留着球拍柄的触感。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掌心投下细长的银线，恍惚间又变成少年修长的手指。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正穿透黑暗，一声声叩着未说出口的悸动。
清晨的校园被一层薄雾笼罩，乒乓球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夏峻熙和杨瑾瑜并肩走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地板气味，混合着清晨的凉意。杨瑾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笑着看向夏峻熙："今天能学会扣球吗？"
"看你表现。"夏峻熙挑了挑眉，从球拍架上取下一支球拍，顺手抛给杨瑾瑜时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掌心，"热身一下。"杨瑾瑜接住球拍的瞬间，金属边框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差点脱手。
杨瑾瑜接过球拍，握在手中试了试手感。球拍的胶面微微有些磨损，但握柄处却光滑温润，显然是经常使用的痕迹。他抬头看向夏峻熙，发现对方已经站在球台另一端，目光专注地等待着他的发球。
"准备好了？"夏峻熙的声音带着一丝鼓励。
“准备好了”杨瑾瑜握拍的手微微发抖，球拍胶皮上还留着昨日的汗渍，混合着夏峻熙惯用的雪松香。他发球时夏峻熙突然贴近，带着薄荷糖清凉的唇擦过他耳尖："手腕放松，想象我在握着你的手。"话音未落，球已如流星划过球台，在对面弹起时发出清越的"叮"声。
"漂亮！"夏峻熙的击掌声惊飞窗外麻雀，他伸手揉乱杨瑾瑜的头发，指尖在发旋处多停留了一秒，"奖励你颗星星。"说着从口袋摸出颗薄荷糖，糖纸在晨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斑。杨瑾瑜含住糖球的瞬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糖纸窸窣。
“是…是你教得好。”杨瑾瑜的声音轻若蚊蚋，耳尖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像是初春绽放的樱花。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球拍柄，指节微微发白，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住内心的慌乱。夏峻熙的目光落在他微颤的睫毛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吗？”夏峻熙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眼镜链，银链在晨光中划出一道细碎的光弧。他的视线在杨瑾瑜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唇角微微勾起，“那以后我得多教教你，免得你这只小蝴蝶飞不起来。”
杨瑾瑜的呼吸微微一滞，心跳不受控地加快。他低下头，目光落在球台上，球台的蓝色胶面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是夏峻熙眼底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烫了，连带着后颈都泛起了一阵酥麻。
“我...我会努力的。”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却紧紧攥住了球拍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夏峻熙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指节上，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上一次，我就看出来了……”
杨瑾瑜的心跳骤然加快，耳边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连带着夏峻熙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他没敢回想那晚两人在天台的疯狂，以及劫后余生的感觉。那夜的月光像一把银色的利刃，划破了他们之间最后的防线。夏峻熙的呼吸急促而灼热，手指紧紧扣住他的手腕，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烙上印记。杨瑾瑜的耳畔至今回荡着夏峻熙低沉的呢喃，像是一道无法抹去的咒语，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在夏峻熙的掌心下逐渐放松。球拍柄的触感变得异常清晰，连带着夏峻熙指尖的薄茧都让他心跳加速。
“还……好吧，“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夏峻熙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即松开，留下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温热。
“继续吧。”夏峻熙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冽，仿佛刚才的温柔只是杨瑾瑜的错觉。他的目光落在球台上，唇角却依旧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杨瑾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