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在图书馆角落翻到一本旧年鉴。
泛黄的纸张上,2014级新生合照里,她一眼认出了沈确——十五岁的他站在最后一排,嘴角抿成直线,白衬衫扣到最上一颗,和现在一样。
但让她指尖发冷的是,照片边缘被裁掉的部分露出一截手臂——上面缠着绷带,袖口绣着「青松疗养院」的字样。
“原来他真的在那里待过……”
身后突然传来书本坠地的闷响。江屿弯腰去捡,领口滑出的吊牌在阳光下晃了晃——和沈确手腕上的数字一模一样。
(两人曾是病友,但沈确的病历被人为抹去过关键信息)
校医室的门虚掩着,温念推门时,沈确正往自己静脉推注透明液体。
针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抬头看她,眼神清醒得可怕:“不是毒品。”他晃了晃药瓶,“只是镇静剂。”
温念走近,发现他桌上摊着江屿的档案——
「患者编号1417」
「诊断: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伴表演型特质」
「曾主导病区暴动,致3人重伤」
而沈确的胳膊上,针孔排列成精准的网格,像某种残酷的自我惩罚。
“他说的病房……”温念轻声问。
沈确突然掀起衬衫下摆——腹部缝合的疤痕组成四个字母:「LIAR]
(江屿曾在疗养院对沈确实施虐待)
暴雨夜的旧校舍,温念跟着沈确穿过锈迹斑斑的铁门。
地下室里堆满泛黄的病历,墙上贴着2014年的值班表——其中一个名字被反复涂抹:「江医生」
“江屿的父亲。”沈确的声音像淬了冰,“他用病人试药。”
他掀开角落的白布,露出个玻璃箱——上百只蓝闪蝶标本拼成温念的侧脸。
“我逃出来后做的第一个标本。”他指尖轻抚玻璃,“想着如果还能遇见你……”
窗外闪电照亮他苍白的脸,温念突然发现,每只蝴蝶翅膀上都刻着日期——全是她高中时期的照片拍摄日。
(沈确早在高中就见过她,但从未打扰)
回程的出租车上,沈确睡着了。
温念小心卷起他的袖口,终于看清那串数字的含义——不是编号,而是经纬度。地图定位显示:她高中后门的樱花树下。
手机突然震动,江屿发来张旧照片:少年沈确被绑在电疗椅上,而举着相机的人……穿着江屿现在常穿的那件外套。
「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特别选中你?」
「因为那天——」
「你是唯一对他笑的人。」
(沈确的执念源于最黑暗时刻的一束光)
宿舍楼下,沈确把脸埋进温念肩窝。
“那时候……”他的呼吸灼热,“我连哭都不会。”
温念感觉颈间一片湿热。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疯子,此刻颤抖得像暴风雨中的蝴蝶。
她摸到他口袋里的药瓶,倒出两粒咽下——是和她甲状腺药一样的橙白色胶囊。
“现在我会哭了。”沈确突然说。
月光下,温念看清他睫毛上挂着泪珠,而自己掌心躺着枚钻戒——用绷带和蓝闪蝶翅膀做的,在暗处发着幽幽的光。